官兵们松了口气,他们大概都知晓徐八一这人的迟钝,但迟钝的人往往也坚韧。
心性敏感的人或许会被首长这句话给绊倒在地,这不利于在基地站稳脚跟,更别说一骑绝尘。
军卡载着官兵们远离这一片钢青色的山脉,辘辘的车轮声下泥土碾起又落地,他们将去翁山岛的降落场坐运输机返回基地。
徐八一不动声色地把防护手套褪了一半。
她开始错乱了,藏在里面的扎布是新的。
她还一直奇怪为什么首长说她受伤的时候,有些人看起来似乎并不关心与诧异。
颠簸中,吴哲在端详她的神情,徐八一用眼神问他看什么看?
吴哲笑着说:“我扎的。”
徐八一佯怒:“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这没有什么杀伤力,吴哲有深意:“队长说你没道理无缘故地用左手射击,让我检查检查你有什么猫腻。”
徐八一:“哎……”队长醒得悄摸无声。
吴哲:“叹什么气,不是骨折,不是断指,对你这个狙击手来说是万幸。没人能避免受伤。”
徐八一:“倒不是担心这个,很快会好起来的,我担心队长生气。”
吴哲了然,他正儿八经说笑:“你撒谎了是不是。那你挺幸运,有几个偷袭者靠近,队长用子弹解决了他们。当然,是带着情绪、充满暴力气势的射击。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他们,这子弹会不会对准你。”
徐八一咽了咽口水。
队伍在准备上舱。两列纵队有序排着,徐八一朝最后面看去,袁朗正和齐桓说话。
身后的伍六一拍她的头,示意她把乱伸头的动作收一收。
后舱平台打开,排头的徐八一没动,伍六一绕过她,低姿弓背上了机尾跳板。
徐八一很明显有心事挂在脸上,这心事与他无关,伍六一无奈地吃味,并不想理她。
后面的官兵们跟着他绕行,徐八一俨然成了路障。
队伍都上完了,袁朗从她身边擦过,一点儿眼神都不散给她。
徐八一神情复杂。
齐桓在她后面推了一把:“上机!发什么呆。”
徐八一无措地跟着。
队伍背靠舱壁落座,齐桓还没把折叠椅拉平,就看到徐八一眼巴巴站在他旁边。
他看了看袁朗,后者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并没有留意有人想抢他的位置。
得,让座吧。
齐桓往运输机前面寻了个空座,离他俩很远。
徐八一坐下,那神情很急于交流。
袁朗不悦地打断:“安全程序都抛之脑后,你还知道现在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吗?”
徐八一被点醒了,她惶然地锁好安全带腰扣,这个时候急切的心情也被打碎了,她反而开始沉默。
运输机开始震颤滑行,没过多时就离地穿云。
徐八一有点感伤地开口:“队长,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轰隆声很重,大概袁朗没听见。
徐八一去扯他的袖子。
袁朗偏头,用眼神问她什么事。
徐八一:“你是不是在生我气啊队长?”
袁朗笑了:“徐八一,这个时候该反思自己而不是指责上级莫须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