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聊了没几句,又看到来人了。浩浩荡荡一大彪人马,男男女女,各色服饰都有,为首的是个大个子,嗓门也巨大,老远就喊:“禅师!你老人家真快!”
诹光:“……”
“不记得我了吗?我小杨儿啊!”
施利昧:“小羊儿?哪呢?”
诹光笑笑:“剑侠谷的杨巍。”
施姑娘不理解:“一把胡子了还装嫩?咋不叫老杨?”
禅师又笑:“羊儿本就是打小就长胡子啊!”
说话间剑侠谷的师徒四人已到眼前,还带来了与他们交好的隐山双尊,都是好手。
就说这样的一班人马收拾那一队小兵还不是手到擒来?现在这些城防军被抓了壮丁,砍伐木材搭建帐篷干得很欢。
诹光禅师专心挽救喝了汤药也不能根除的重度被寄生者。
玄天门(即施利昧和王幼安他们,现在这个门派还没成立,如果发展正常,将于若干年后在施姑娘手中创立,又于二十一世纪被王幼安弘扬。)的龙王法阵清除了大部分人身上的隐患,剩下棘手的个例还需加倍操心。
诹光禅师一直在忙,施利昧和李祯是他的助手,他们从躺倒的这一大片垂死之人的一个边缘开始逐个拔毒。为尘和两个师弟为风、为月带着门人从另一边下手,越到人堆中心越是难办,成功率越低,不得不移出一具具绿油油的尸体。
这些毒尸太厉害,不敢让寻常人插手,都是王幼安亲自处理。
韩冬等几个军士还得管制俘虏,秀才和老田他们一行四人赶着辆骡车去南边村子里买粮了,拿的是从歪门教抢回来的银钱。
王幼安带着白赫兰、谭杋回来时,买粮的也回来了,花了高价也没寻来多少,只能对付这一顿。
王幼安为李祯和谭杋介绍了彼此。
李祯见到谭杋毫不意外,他问对方:“你对我没印象了?”
“我只是觉得你名字熟,知道是先皇后唯一的嫡子。如果你是李祯,那么我在太学时见到的……”
“见到的那个傻子是谁?对吗?” 李祯接上了他未说完的话。
“那就是我。”
“……”
李祯略过太学一节,捡要紧的说:“后来母后去世,父皇病重,做个傻子也不安全了,我才逃到宫外。”
“接着母族失势,我越逃越远……不过这么多年,宫里和朝中一直有人维护我,最近这段时间才逐渐断了联系。应该是宫中老人都死光了,朝中大换血,没人敢记得我这个人。”
一向言辞不多的李祯见到故人竟也滔滔不绝。
他语气平淡,讲出来的事却惊心动魄,从这三言两语里似能听出风云惨变、血流成河。
这种情形下,谭杋不能不表态:“快别这么说,你是先皇和先皇后的唯一亲子,你的存在即是天道!”
他二人叙话,在不远处的诹光禅师无意偷听,怎奈耳力过人,被动地听了个全。
他这个人最是热心,这不,又向同样因耳朵好使,听得一脸懵的施利昧解惑宫中秘闻:“王贵妃病逝非常突然,先帝急召名医也没救回来。她年轻时无所出,今上只是寄养在她宫里的宫人之子,人到中年才生了李祯,却是个先天愚儿,而彼时今上已近成年。贵妃去世后,今上哀哭数日,水米未进,极尽孝道。先帝感其孝心,顶着朝中压力,硬是追封了王贵妃为敬仁皇后——也是为了今上以后登基铺道……”
见诹光书场又开讲了,王幼安和白赫兰也过来听八卦。
“会哭就能捞到皇帝坐?” 施姑娘觉得稀奇。
“额,贫僧不是刚说了,先帝是被他的孝心感动——当然更多的是为了李祯,觉得唯有他坐那个位子才会照顾好这个一母所出的幼弟……”
“呵……” 施姑娘被逗笑了?
“照顾得真好,快照顾成野人了。”
禅师微微笑了一下没接话。——我只是知识的搬运工,不做评价。
施姑娘再单纯也已从谭杋和诹光的话里品出味来:“所以小李才是名正言顺的那个人?”
禅师:“如果当年的他如今日,那便理所当然。”
她非要把话说透:“可当今的…这一个,通过王皇后抬高自己身份后,赶走了小李!对不对?”
禅师:“……”别闹。
王幼安:“然。”
禅师:“咳!”你怎么也这样?
王幼安没那么多顾忌,有什么说什么:“若只是赶走,那便好了,可他是被死士偷抢出宫的,中间必定历尽了九死一生!这个李祯,以及他背后的追随者们都不简单。”
话说到这,诹光禅师才提了一点自己的见解:“王公子所言极是。如今天下已有乱象,他在这个时候回来,各方势力将开始新一轮的角力,一切都还未成定数。”
王幼安心内好笑。
——你这和尚太圆滑,这番话哄哄小孩还行,以你的修为,见到小李这人,要说看不出什么来,谁信?”
这么想的不止他一个,施利昧也沉吟着说:“待我闲暇时起一卦,看看他是不是天命所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