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已至,空气里都是腥味。
几个人躲过了飓风,营地却被掀了个底朝天。茅棚尽毁,老田烧水的锅一下被掀飞,烫了好几个人,还有好几个人被卷上了天,又遥遥落下,摔成一团蓬飞的血浆。
一上午的劳动白费,人们趴在地上哭爹叫娘,天也快黑透了,眼前的未知的艰难与险恶如獠牙猛兽,让人胆寒绝望。
师祖说的对,这绝不是传染病那么简单……
王幼安在回忆读过的门内古籍中,有没有关于此次瘟疫的记载。
白赫兰却说:“要想知道怎么回事,就打开看看。”
风过去后,王幼安把他们留下,独自去了掩埋死者的土坑,“哧啦!”破开一具尸体的肚腹,举火把一看,内里都是一团团绿丝,像是植物的根茎,把内脏和躯体撑得满满。死尸的营养已被汲走耗光并且仍在疯长。
剖开外层的空朽躯壳,能看到寄生体的勃勃生命力。
王幼安继续往开剖,这人四肢里也是藤丝,连骨头都变绿了,从喉咙直至大脑也全是草料。看得人心内不适。
这具尸体内的植物已趋近成熟,如果王幼安不挖出它,只需一两日后,它们就会破土而出。
当这一批人都倒下后,很快就是一片噬人的秘密丛林,而且也在逐渐急速扩散。以目前的考量,这场灾害已毁灭了两个州。
比之前在汐大洲看到的毁灭的赛都的东西还凶猛,这是什么恐怖的外星物种?
他还没想到任何可行的方法对付它。
这几百年前的大权朝的事,怕是比二十一世纪人类正在面临的危机更加棘手。
他把施利昧叫过来:“快想想,怎样做法能拔除活人身上的鬼草?那些尸体先别管,我试一试用符去烧,你设阵划出结界来,看看有没有成效。”
目前最缺的是人手,设结界的工作量大,他和施利昧两个人手慢了会误事。
韩冬找人收集柴火架起来焚烧尸体,有的死者是有亲人在的,极力阻挠,一时间苦叫争吵声不绝于耳,被叨扰得心绪不宁的施利昧大喊一声:“都闭嘴!”
“活人的命重要还是死人重要拎不清吗?我跟你们说吧,西边来了一大堆人,情况比你们还糟,你们再吵下去,我想不起怎么念咒,这里一个也活不了!”
包袱在地上摊开,她拿出师父给的仙桃尺、白凤翎和宝贵的黄符。这几张黄符是她师父亲手画的。
“师父给我的东西已经不多了……药丸都送出去了,符还有四张……”
她才十五岁,比王幼安到汐大洲闯荡时还小,唯一的亲人是抚养她的师父,而今却“寻仙”去了。
除了半身本领,这些东西是她仅有的对恩师的念想。
“咵!”一下,王一安打开自己的背包,匀了一些丹药给她,又拈起笔刷刷画了一叠符箓。
施妹妹眼睛都亮了:“你记性太好了!只看一眼就画这么对!” 她以为王幼安是抄的刚才那几张符箓。
白赫兰觉得好笑,挥了挥手,把施利昧赶旁边,蹲下来给干燥的朱砂碟子里添了点儿水。
他长得好看,动作优雅,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绝不会添乱。
很快,神符化就。施利昧收好师父的宝符,用王幼安的符布了龙王阵。
这个阵能拔除数十个“健康”者身上隐藏的邪毒,一个阵摆完一盏茶时间,施利昧一脑门汗,但还不能歇下喘口气,须得立刻筹备第二个阵。
二阵相隔百米远,如是三次,完成了第一波流民的“拔毒”。
韩冬带着军士们和费秀才正在接管第二拨流民,他们遇到了困难,镇不住穷途末路、几经癫狂暴乱的难民,韩冬和两个军士还挨了几下拳脚,士兵们哪曾吃过这般亏?只是碍于这些流民身上携带的鬼草太厉害,才没上去收拾他们。
二阵相隔百米远,如是三次,完成了第一波流民的“拔毒”。
白赫兰一直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尽可能地规避所有风险,王幼安对他很放心。见施利昧累了,立刻过去帮忙。
他接手了施姑娘的龙王阵。
桃木剑挥出破风声猎猎。划出大大小小的椭圆,神符指哪儿贴哪儿,一次贴了八张符,是施利昧用符的两倍。
仅用了短短两分钟,就起了一个大四倍的阵,能容下近百人,按这个速度,十分钟内就能把第二波的那一大批难民安置,就怕韩冬他们这点时间分不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