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你的实力弱于我，无需自卑。在战场上，刺探敌情是很重要的事，这是我要教会你的第一点，还是说，你不想去，有别的原因在困扰着你？”

他没有指责我违背了两人的约定，只是略带关心得摸了摸我的头。

在神罗的病态服役中，我被要求一味得听从宝条，听从公司的命令，那些麻木得执行任务的瞬间，令人窒息。

可宝条手中握着魅魔的配方解药，神罗公司更是掌握着我作为公民的全部档案。他们把人的尊严紧紧握在手心，一旦脱离控制违背命令，我会连狗都不如。

“我没有告诉你，在你不知道的某个未来，神罗是我的埋骨地，我曾死在那里，我害怕死亡，文森特，我好怕。”

声音在颤抖，我捏住了文森特的肩膀，第一次暴露出脆弱的情绪，心中被深深隐藏的那部分，继续说，

“我真的救得了萨菲罗斯吗，我真的救得了我想救的人们吗？我不是圣母，我害怕死啊。”

噩梦，连日的担忧，温馨自由的日子，枕头下不用塞武器的睡眠，让人软弱的东西无外乎毒药与蜜糖。

“我知道了，李，我在这里，别怕。”

文森特拍了拍我的手背，笨拙得维持着半蹲的姿势，低头看着我的眼睛，低声说，

“在不可逆转的未来到达之前，你不想改变命运吗？在我沉睡的时间里，无数次幻想能回到过去，阻止悲剧的发生，可是命运从未听到我的祈祷。”

文森特并不知道上一条世界线的萨菲罗斯走上了怎样的道路，但结合杰诺娃的天性，怎么也该是毁天灭地的大灾难。

我并没有向他透露太多，包括自己的死因，只说是在执行任务时猝死的。我们之间的约定，无非是我潜入神罗调查卢克蕾西亚和萨菲罗斯，文森特在必要的时候出现，一并救走他们。

计划看似简单，但我们都在宝条身上吃过亏，也深知神罗的地下深处，藏着无数个类似杰诺娃计划的恐怖科学研究，更何况科学部门背后的神罗公司，就是世界上第一大财阀，拥有巨大的兵器开发力量，垄断着全球的电力，魔晄所经之处，都留下他们的商机。

默而不答，我捏着手里的硬币，思考着文森特的话。

作壁上观，等世界毁灭前享受几年清闲的生活，还是卷入其中，用生命做赌注博得一线生机，真难选啊。

“选不好的时候就投硬币，人生不就是这样么，文森特，正面我就去米德加，反面我就毁约。”

“哦？你真是个怪人，小姑娘。”

在投了三次硬币后，我看到文森特严肃的脸上微妙的笑意，自暴自弃得催眠道：

“哈哈，至少神罗的薪水很高，如果征兵失败，我也是会灰溜溜得回来的。”

“准备什么时候走？需要我帮你照看那两个小鬼吗。“

文森特话音刚落，魏斯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从柜子里翻出背包，里面是一套新做的衣服，一个装钱的小匣子，和一根绣着苹果图样的浅色发带。

“我可不是小鬼，李，这是我和尼禄攒下来的钱，够你到米德加的花费，从知道你可能会离开的那天我们就开始准备了。”

尼禄冒雨从外面进来，他抱着一个长方形盒子，眼睛有些湿润，似乎很不愿意当着文森特的面打开盒子。在和魏斯短暂的眼神交流后，他下定决心递给了我。

锋利无匹的长剑，凛冽的刀光是很多年不曾见到的，裹在毫不起眼的刀鞘里。

刀柄的纹样很普通，为了增大摩擦力做了简单的云纹处理，很像我在神罗使用过的武器。我购买过的武器里，都会要求工匠在刀柄处做同样的图案。

尼禄很早以前就问我，为什么买了一把刀又让它生锈，那时的我是怎么解释的？

“人对待自己的东西总是格外用心，就像精心挑选指甲油的颜色，对刀的爱好也是，毕竟刀剑和指甲油都是会被人一眼看见的装饰。李，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尼禄和魏斯对视一眼，念出了那句经典台词：

“铁匠说，这是全村最好的剑，勇士拯救世界的必备之物。”

我哭笑不得，冲上去抱住了他们两个，还有站在中间当背景板的文森特：

“拯救世界？去他的，不如两千Gil的月薪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