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现在竟然连挠挠头都做不到!该死的捆仙绳!做这么结实干什么!
这时,她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声:“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江仙师竟也有这样不体面的一面。”
江清月立刻扭头看去,长时间在昏暗的室内,她的眼睛也渐渐适应了,勉强辨认出了来人:“……卫闫?”
卫闫的身上同样也捆着一条捆仙绳,他倚靠在墙面上,尽力保持着名门修士的高傲与洁净,坚决不与其他人同流合污。
卫闫看出了她眼底的惊讶,略一挑眉:“看到我很惊讶?你都被抓进来了,我一时疏漏中了圈套不是很正常。”
江清月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是挺惊讶的,前几次相遇时竟是错认了你的性别,真是失敬。”
闻言,卫闫卡壳了一瞬,额上滑下几道黑线。
江清月笑了几声,正了正身体:“抱歉,嘴快勿怪。你怎么会在此处?只有你一个人吗?”
他默了默,再开口时言语间颇有些咬牙切齿:“这魔宫的魔尊是个好色之徒,且荤素不忌,可恶至极……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过才比你早进来两日,没那么快轮到我!”
“我什么都没干啊。”江清月很无辜,“不过按你的说法,你是从没出过这间地牢了?”
卫闫点了点头。
江清月:“那侍从是每天都会拖走一个姑娘吗?”
卫闫皱起眉回想了一下,又点头。
这下,江清月也把眉毛皱起来了:“既然你已经经历过两次,为何没救她们?”
闻言,卫闫面上神情比她还要不解:“我为何要救?她们如何,与我有什么干系?大不了到时仙游宫来人时,将她们捎带着一起离开,也算是这些凡人的救命恩人了。”
江清月突然道:“若是你的宗门没来呢?”
卫闫皱眉:“什么?”
江清月盯着他:“你已经被抓进来两日了,可你的宗门还没来人救你,他们会为了你一个人挑战魔宫,挑战魔尊吗?”
卫闫:“你胡说……”
江清月充耳不闻,继续道:“如今你既无宗门相助,又无灵力傍身——那么你与这些凡人,这些你口中被挑出去送死也无所谓的女子,又有何区别?你在看不起什么?又在高傲什么?身为修士本该守卫天下人,如今你却为了一己私利明哲保身……是,如今还没那么快轮到你,若今日被抓走的人是你呢?你还会用这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和我讲话吗?”
卫闫面色涨的通红:“我,我……”
江清月没再理会他,她已经想到了一个可用的方法。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敢指着卫闫的鼻子骂他,他的第一反应是生气,紧接着而来的情绪是迷茫。
从小到大信奉的理念和眼前所见的场景,仿佛是泾渭分明的冷泉和岩浆,而他置身于两者中间,备受煎熬,不知应该向哪边跨一步。
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卫闫的视线中突然闯入了一个瘦小的身影——是方才那个差点被侍从拖走的女子。
接触到卫闫的目光,那女子瑟缩了一下,似是有些惧怕他。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卫闫并没有移开目光,他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幕,不自觉的开始用一贯的思路去揣测:“又是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凡人都是这样不知足的,即便是你将她从死亡边缘上救回来,她也不会感激你,反而会得寸进尺。我为了保全大局,为了自身安危,放弃这样一两个毫不知足的凡人生命又有什么可值得唾弃的?”
这样想着,卫闫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没错,她这样畏畏缩缩,心里一定是藏着坏心思。江清月很快就会明白,他才是对的……”
可在看清那女子从怀里掏出的东西时,他却是愣住了——那是一双鞋。
江清月在她靠近的瞬间便睁开了眼,略显苍白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是你啊,多谢。脸还疼不疼?”
那女子点点头,又摇摇头,忽的落下泪来:“谢谢你,我原本就是要死的,竟然还连累了你,真对不起……这是你的鞋子,我帮你捡回来了,快穿上吧,地上脏。”
江清月三下五除二蹬上鞋,闻言皱眉道:“为什么道歉,是我自己想帮你的,别这样想。再说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那女子勉强笑了笑,似是觉得她在说玩笑。
但卫闫却是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江清月身上传来的灵力波动,即使那波动很细微,却也足够他吃惊了:“你怎么能调动灵力?难不成你身上的捆仙索是假的?”
闻言,江清月挑了一下眉,在系统的尖锐爆鸣中朝他得意一笑:“办法总比困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