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听得脸都绿了,但在场的其他魔族却是波澜不惊,显然已经对此免疫了,甚至还有侍从请示道:“君上,那您今晚原本已经定下的那名女子,可要向后移一天?”
这鬼东西竟然还是排班制?!
闻言,沧溟魔君愣了愣,像是才想起今晚的安排,一拍脑门:“算了,那将这个——她叫什么来着?”
底下的魔族侍从低声道:“此人姓江……”
“把这个姓江的先放到地牢里吧,本君看她模样长得不错,叫地牢里的人注意点,别弄坏了她那张脸,可记住了?”
侍从应了一声,带着江清月低眉顺眼地退下了。
江清月吸进的软骨粉分量不多,过了这许久,她的身体渐渐恢复了力量,但仍是无法自主活动——一条捆仙索将她紧紧绑了起来,只剩下一双腿可以活动。
捆仙索是修仙界独有的物件,看来怀德当日所说的并不全是诬陷之语——修仙界中果然有人与魔界勾结,且相交甚密。
可是……这人是谁?
那侍从带着她七拐八绕,越走光线越暗,江清月脑中思绪万千,一时没注意脚下,差点被一节东西绊倒。
侍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嘴里叽里咕噜骂了一通。
江清月没去理会他,她仔细回想着方才脚底踩过的触感,皮肤上蓦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好像是一节人类的手臂。
这里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
“地牢到了,赶紧进去,别耍花招!”
地牢内很是昏暗,从明亮处乍一进入此地后她仿佛成了睁眼瞎,什么也看不清,但那侍从经常进出地牢早已习惯了这种变化。他一边拉开门把江清月推进去,一边扯住一个女子往外拉,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道:“躲什么躲,君上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
江清月双手被绑,被他一推无法控制平衡,在地上滚了两三圈才勉强停下来,但她没有顾及身上滚的一身脏乱,第一时间抬头看去。
地牢内光线很微弱,江清月看不清,但能听到那女子崩溃的哭喊:“不要,我不要去!我想回家!放我回家!”
“反了你了?给我过来!”
除了那女子与侍从的声音外,地牢内鸦雀无声,仿若一间空屋。
可江清月知道并不是,这里气息混杂,少说有二十几人,她甚至能听到一些人压抑不住的急促喘息。
但没有人开口,所有人只是沉默地呆在原地,仿佛被割去了声带,挖去了眼睛,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没有一点反应。
那侍从见女子挣扎反抗不休,直接扬手扇了她一巴掌,那女子惨叫一声,登时便没了声音。
见此,他轻蔑地往地上啐了一口,道:“早听话不就得了,非要……哎呦!谁?”
侍从连连痛呼,伸手往脸上一抹,摸了一手血——他的鼻梁被砸断了!
谁干的?!
侍从往日在地牢里作威作福惯了,如今被下了面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很快,羞恼进化成了愤怒,他喘息如牛,瞪着一双发红的眼睛在黑暗中来回巡视:“谁干的?你有本事干,怎么没本事承认了?若是让我找到了,我定要……啊!”
忽的,一阵破空声传来,将他未放完的狠话和脸一起扇到了地上,与地面来了一场亲密接触。
双重身体痛苦之下,他那颗欺软怕硬的心终于开始怕了,连一句话也来不及说便忙不迭地逃出了地牢。
江清月侧侧耳朵,没再听到侍从骂骂咧咧的声音,心里很满意——看来她的听声辨位能力还是很不错的,两只鞋子一个都没浪费,全都打中了,只不过接下来可能要适应一下没有鞋子的生活了……也不知道魔宫的地面脏不脏……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江清月耳朵忽的一动,捕捉到几声弱不可闻的抽噎:“他……他走了吗?”
“好像走了!呜呜呜,这里太可怕了,我好害怕!我不想死!”
“我也好想回家呜呜呜……我想妈妈了……”
她们哭得极其压抑,将一切声音都强压在嗓子深处,只是偶尔挤出几丝呜咽,像是被雨淋湿的幼鸟。
江清月听得心里有些难受,她叹了口气。
看来,她们方才并不是对侍从的恶行没反应,而是害怕到了极致,生怕自己一出声,被拖走的那个人就变成了自己。
可沧溟魔君为何要在人界各处搜集这么多的女子?他想干什么?千里迢迢地将她抓过来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只是为了满足他的色心吗?
多个问题环绕在江清月脑海中,相互纠缠团成一个更大的谜团,让她头疼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