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黄色的和粉色的大约是甜的，蓝色或青色的大概是酸的或者咸的？

绿色和紫色又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很魔鬼……

他看到一盘菜，上面硬挺挺戳着四个仰望天花板的紫色鱼头，下面的部分则是绿色的、看起来十分坚硬的派。

为什么这种菜会出现在贵族的餐桌上，真的会有人吃吗？

他的想法刚刚冒出，就看到有一位先生到餐桌前，取走了这份菜品，他身边还跟着一位小姐，两人你来我往，扭着腰肢朝二楼走去，不知道是要去做什么。

陈了了真诚祝愿他们不要在做某些事情之前吃这盘派。

“小姐，您和这位先生，似乎一直没有下舞池？”

忽然，有人走到陈了了面前，挡住他的视线。

“呃，是的。”

“如果您感到寂寞，或许可以尝试和我跳一支舞？您的身姿令人心醉，我已经关注您很久了，只是您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对面的甜品桌上，因此我一直不忍打扰。”

这是一个长得很高大的男性贵族，脸上戴着金闪闪的面具，蜂腰长腿，具有某种领导气概，同时也很有侵略感。

他的话语和人一样具备攻击性，就说开头那句“如果您感到寂寞”，这相当于在问“是您的男伴冷落了你吗”，再邀约，简直就是直接当着对方的面抢人了。

一直昏昏欲睡的安格，瞟了这边一眼。

“不，不需要，我……”

陈了了顿了一下，他忽然注意到，这个男人，似乎也是方才在讨论恶魔杀人案的其中一人，关于“恶魔的交易代价”，他似乎提出了许多建设性意见。

本就不富裕的尴尬忍受值此刻雪上加霜。

但是男子好像将他的停顿理解成害羞与不可思议，将安格的默不作声理解为放任自流。

于是他了然一笑，朝坐着的陈了了伸出手，试图牵起他的手。

但是，当他喜悦地牵起对方那双白皙而柔软的手，却忽然发现指尖的触感似乎和他想像的对不上号。似乎，更硬一些，关节也更凸出一些，不如方才有那种想让人亲吻的冲动。

但他已经下定决心要邀请这位小姐邀舞，手不会成为干扰他选择的因素。他观察过了，四周已经有许多人盯着这朵秀气的鲜花，若是他退缩，就会拱手他人，那么他鼓起勇气第一个上前便没了意义，他需要坚决。

若是这位小姐的先生只是一个家产落魄的男爵，又或者只是个没有爵位的富商……那么只要夺得了她的心，她的未来便将归属于自己，假如她没有子嗣，说不定，将来她那位先生的财产也将落入自己手中——最近他为了教廷半年的税收和征兵的资金要求头疼，家里那些不疼人的妇人也闹着要换新秋装，要是有了这么一笔收入，便要宽裕许多了。

不过眼下要紧的还是邀请这位小姐跳舞，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愉快的舞会结束后，他们将在轻纱里共跳另外一支舞。

因此他毫不心虚地夸起了眼前这只手。

“亲爱的小姐，您的手竟这般匀称，这健康的肌理多么像花朵的脉络，您……”

他朗声说道，酝酿好了满胸的情感，准备抬起头，用自己明媚的亮蓝色眼眸倾倒对方，却在抬头的瞬间，如同被掐了脖子的鸡，没了声。

“您，您……”

眼前，那身姿绰约的小姐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即使被黑色的面具覆盖，他也能轻而易举地看出那双棕色眼睛中带有的冰冷意味，好像高空狩猎的鹰隼。

“您……打扰您了！万分抱歉！我这就离开！”

男人如梦初醒，好像甩掉一只缠在手上的蛇一般甩开了手里的手，落荒而逃。

溜走时，他还在想，刚刚，他牵起的是那个人的手吗？不是那位小姐的手吗？

但记忆越来越模糊，似乎有人在告诉他，是的，你就是傻，就是笨，否则怎会去抢夺别人的女伴还牵错了手？

男子越想越后悔，脚步更加匆忙，从会场的这一边灰溜溜地赶到了另一边。

陈了了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个骚扰自己的男性消失在攒攒人头中。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跟安格换了位置，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进行，即使周围人都在旁观这场闹剧，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安格的举措——否则怕是早就有人惊呼出声，这可是教会的地盘，想来不能随便使用魔法，否则要被抓去异端审判庭的。

似乎是察觉到周围人跃跃欲前的视线，安格烦躁皱了下眉头。

这些人的视线从方才的隐蔽，到现在的肆无忌惮，他的行为并不能使这群人退缩，反而更加兴奋，视线全都集中在自己身边那只什么也不知道的家伙身上。

“起来。”

陈了了迷茫地看向他。他那以魔法改变的棕色眸子在光线折射下，似乎又透出了点龙瞳一样的金色。

他牵起了陈了了的手，向前走去。

“走吧，跳一支舞给他们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