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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一百七十三)好戏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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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路德维恩专程找了个机会,借着进宫向摄政王卡图玛斯汇报狮鹫军团日常军务的机会,得以在没有家族眼线的情况下约见索菲亚,问她对家里发生的事情究竟怎么看。

索菲亚很平静地坦诚,两份赠礼花掉了自己眼下积蓄的四分之一,算是勉强在家主夫妇那里得到了一个不错的评价和印象,不过,这次的赠礼基本等于投进去不会产生任何有效的收益,因为自己作为养女最大的价值在于哪位贵族愿意婚娶,为灰岚家获得一份符合预期的利益。原本,古斯塔沃是想将她与侯爵及公爵阶层联姻,奈何要么是这个阶级的贵族家看不上,要么就是私下与南方内陆地区最繁荣的金桦树城往来密切,不太想得罪金桦树城幕后大佬。

就连那次去问询炎誓家是否有联姻的可能,都是古斯塔沃厚着脸皮去试的,奈何两家积怨已深,不是区区联姻就能化干戈为玉帛的。再者,高攀,哪有那么容易,炎誓家可是位列公爵的阶级,还是不在迁动列表的那种根基户。

索菲亚现在的价值就是情报,放在摄政王身边,摄政王也没有赶她走的意思,反正就是工作上下级关系,索菲亚不敢将自己对绯红勋爵口不择言惹怒摄政王的事情说出来,那绝对会被古斯塔沃处罚。

没有血缘关系的义妹继续诉说,上次回家,家主夫妇似乎不再执着一定要她嫁到侯爵和公爵家,只要有价值的协助者,侯爵以下的家族也可以,现在正在物色中,有几家倒是来函问询过,条件还在洽谈中,合适的,过一阵就订婚。可自己宁愿继续现在这样上司公事公办只要自己做好分内之事的生活,也不想要将时间花到不理想非情愿的婚姻中。

路德维恩思索了一会:“这种情况下,能让你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还是得找你的上司讨要。”

“摄政王对我不冷不热、公事公办的态度,让我很难想象我能从他这里讨要到什么。”

庭院中,狮鹫骑士团团长指着角落刚刚捉到一只虫子,扑腾翅膀飞到高处的小鸟,对索菲亚说:“还记得以前敌国的一段轶闻吗?那位赫赫有名的冒险者先驱,用征服一座迷宫的伟大功绩为自己在神明面前换得了一份自由。不如,你试着去申请一份困难的工作,比现在安逸稳定的工作难得多的那种,只要摄政王满意你的表现,他或许可以很好说话,许诺你一个自主选择婚姻和未来生活的机会。”

路德维恩在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甚至一度觉得自己是直视对方当场编纂一个诱人的谎言,或者干脆就是一通胡话,只是这胡话听起来多少还有点论据,甚至值得考虑。

比如“摄政王或许很好说话”这种事,放到以前,他断然不敢想象。要不然国王兄弟一个是笑面虎一个是铁面狼的说法是怎么来的。他不知道摄政王的通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或许是那位女性恩人的影响也说不定。至少,从营救兄长那次任务来说,卡图玛斯殿下似乎并不是绝对的铁面无情,可以被影响,可以被游说,理由足够,可以让他考虑。

意识到兄长有意无意卖了自己一个“可能性”的人情,索菲亚暂且将“去试一试”的想法放到一边,此时的她更想知道路德维恩这么为自己着想的深层目的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家族正统后继有人,对方的危机感愈发紧迫了么?

“你的好意,我领受了。不过,我一直相信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我也没有一丁点的血缘关系,亲缘关系在灰岚家更像是个不好笑的笑话,因此,你希望什么回报?”

路德维恩满意地点点头,自己这位人类的义妹还是蛮聪明的:“我要你帮忙,不着痕迹地宣扬一件事——‘那个孩子不是兄长的子嗣’。”

索菲亚一挑眉:“你若想让我帮你生事,就不怕我将这件事告诉家主?”

路德维恩挑衅地回笑到:“你倒是可以去告状。到时候一系列连锁反应下来,大家反而会知道,我所说的是实话,我揭露出来,是为了维护贵族血统的正统。而且……”

“你就更有理由去向他们发难,为什么家族的延续不考虑势头正盛的你,对吧?”索菲亚觉得,自从长兄失踪后,二哥那原本隐忍的性格似乎也懒得再继续隐忍下去,或许长兄身上发生的那些灾难让路德维恩认为一切再为灰岚家鞠躬尽瘁简直不值当,亦或许是他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永远得不到嫡亲子嗣应得的一切,是时候去争取,或者报复。

路德维恩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过了一小会,似乎是想通了一切,索菲亚的笑容与路德维恩的版本同化,她似乎感受到了对未来会发生的某些事的期待,和预先支付的“愉悦定金”:“可以,我答应你。希望我什么时候动手?”

“那孩子的满月宴附近。尽量让一个对现实残酷一无所知的婴儿,早点从家族事务的漩涡中解脱。该谁养谁养去,就是别挂着我兄长的名义,鸠占鹊巢的,想想就令人无法容忍。”

“你说得对,长兄待我们不错,他若是家主,我们还有好日子可以期待期待,可惜他不再有这个机会了,我们得另做打算。我也同样厌恶你说的这种事,令人无法不心生芥蒂。”

索菲亚还是想不明白,就算路德维恩因为“同样是直系子嗣家主为什么不选我继承家业”这样的理由,敢冲去跟老顽固偏执狂的古斯塔沃叫板,也很难从养父那里得到任何的好处。按照养父的脾气,二哥最好的情况也得吃个禁闭,坏的话,狮鹫军团军团长的职务很可能不保。那他图个什么?讨价还价一番精神与物质的丰厚补偿吗?养父乐意用这些来息事宁人?

一连串的疑问就像是青蛙留在池塘深处的蝌蚪卵,它们的答案正静静等待时间的孵化。

几乎与此同时,王太子夫妇那边——

出门派喜糖的最后一站是玛吉兰公国,大公夫妇为亲属的到来做好了准备,以隆重的仪式迎接王太子夫妇。因为派完喜糖后,马上就是正式的婚礼,等到七月,天气热起来之后,便各种意义上的不适宜举行大型聚会活动了。

玛丽安娜挺着渐渐长大的肚子参加各种仪式真是苦了她,心里尽管埋怨着王室奇葩的婚礼规矩,却也不得不默默遵守。绯红勋爵每周都会秘密带着王后陛下来探访自己,随时维护身体状况,特别是绯红勋爵的药水,令自己躲过了很多孕妇都会有的孕吐和各种不适,总的来说,除了肚子好沉以外(没办法是双胞胎),其他的身体不适已经减到了最轻,不禁感叹又感激,自己已经是非常幸运的孕妇了。

出发的那天,瑟莉斯拉和缇莎女士已经混入了队伍,全程陪护在玛丽安娜的左右,令她安全感满满。

教国王都到公国国都距离有上千公里,考虑到孕妇的安全,穿过了三次传送门后,勉强算是平稳地到达了公国国都。王太子夫妇一行受到公国统治者的热烈欢迎,不仅大公一家,公国高层,包括身为“六柱”之一的首席大魔导师“翠风”也在迎接的队伍里。

缇莎女士多看了过去的熟人几眼,从面容看,似乎最多也就过了十岁的样子。

公女的礼服非常得体,并没有为了想要艳压群芳而特意在贵客面前炫耀,言语态度端庄稳重,应是挑不出半根刺来。只是,王太子夫妇一行几位要员都注意到,她看向阿格里尔的眼神,似是带了几分猎取的野心。

公女梅拉尼娅抓紧时机观察这位准·嫂子——一般来说,怀孕期间女性营养保障正常的情况下,会微微发胖或者胖得明显,然而玛丽安娜的确是瘦了,从面颊观察得出,另外,尽管戴着手套,手腕处的骨节还是凸出得很明显,与大宅里回报的信息完全匹配。

教国那边亦传出流言,说是准王太子妃殿下最近好像生了什么奇怪的病,查不出确切的病症,反正就是莫名的消瘦,食欲不振,睡眠不安,每周都会有教会的主教去祈祷、净化和治愈,甚至大主教和教皇都去看过,能好一阵,过一阵又重复,似是补上去的营养跟不上消耗。引得国王夫妇十分担心,贵族院也曾召开秘密会议关切过这事,大家考虑到死神大人的预言,最终压下了这个话题,等孩子出生一切正常,那便再无话说。

用阿格里尔当时怼所有参会人的话来说就是:只要她平安生下正常的继承人,再怎么也得给她应有的名分和待遇,才对得起她的辛苦,以及尊贵的死神大人特地给这个王国挑选的灵魂。

因此,力排众议,教国国内关于玛丽安娜的那些各色流言,才渐渐地影响不到婚礼正常准备。

梅拉尼娅对此并没有特别不满,算是在她意料之中,她不认为就此能立刻击垮情敌,反而是留有余地,等着给玛丽安娜致命一击,等同于杀人诛心的程度。

你会后悔把子嗣生下来的……

守护准王太子妃的工作由化妆后的瑟莉斯拉亲力亲为,尤其是食物,首先食谱提前告知公国方,限定了孕妇的食物摄入,其次是魔法鉴定验毒,虽然她有把握相信公女不至于在家门口犯下毒的错,却也不敢赌疯狂之人的疯狂程度。

就这样,午宴和晚宴安然过去,只需要住一个晚上,明天吃过午饭之后就可以回国。

呵呵呵,可惜,公女充满偏执的阴谋决定了这是她最后一个可以享福的夜晚。

瑟莉斯拉为玛丽安娜向大公的执事要了一间单独的房间,理由是准太子妃夜晚睡觉需要稍微硬一点的床,不然腰痛,侍女会专门彻夜陪伴。阿格里尔则还是住原本为夫妇俩准备的豪华大软床客房。

这个消息对公女梅拉尼娅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本来她还有一套计划要想办法悄无声息地绑走玛丽安娜才能执行自己的计划。这样省事多了,直接办。

晚上九点,主客话别,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梅拉尼娅修了淡妆,在豪华的衣帽间里看着她那数不胜数的精美睡衣和内衣精挑细选。今夜是唯一的机会,比未来可能的新婚之夜还重要,算得上人生的里程碑。

他会喜欢哪种类型的呢?清纯的?开放的?魅惑的?手感优先?香水要什么味道的?

啊啊,好难挑,玟萨拉,你给我选一套!如果他喜欢的话,我给你额外报酬!

遵命,殿下。

辅佐者的目光飞快略过那些睡衣和内衣,给她标记了四套备选,香水肯定选味道较淡的,但魅惑要素非常突出的。

梅拉尼娅看着墙上的挂钟,挂钟虽然在晚上不会响,但到了十一点,设置在大公城堡内部,公国统治者寝殿附近的隔音结界便会发动,届时,这寝殿的三层楼里人们熟睡后,很难听到其他房间发生了什么,这将是彼此互不理会,安享睡眠的清净之夜。

梅拉尼娅在华贵的睡衣外面披着天鹅绒长袍,拿着自己的魔杖,出现在阿格里尔的卧房外。满心期待,心跳倍增,忍耐住颤抖,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间的门。

她优雅地踩在软软的地毯上,悄无声息地靠近帐幔垂下的大床。月光时亮时暗,透过落地窗的窗帘,勉强照进了屋子。撩开帐幔,她看到了熟睡着的,日思夜想的至爱面孔。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这机会简直千载难逢。”

整整花了一分钟端详朦胧月光下堂兄的面孔,梅拉尼娅轻手轻脚掀开薄薄的夏被,俯下身去,给了对方一个贴实的吻。

王太子殿下睡觉不打鼾,他当然被奇怪的触觉弄醒了,一想到今夜是独自入睡,遂一个激灵就睁开了眼睛,朦朦胧胧地渐渐看清那既熟悉,却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在此时此地出现于自己面前的女性的面孔,他大骇,整个身体想要坐起来,拉开距离,却被梅拉尼娅一只手压住了肩膀,另一只手用魔杖冰凉的宝石前段抵住了下巴,坏笑着,威胁意味甚浓:“别乱动,阿格里尔哥哥。”

“你,你要干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房间里?!”王太子显然吓坏了,喉咙里差点卡住后半句话。

“这不明摆着吗?我给你两个选择——被我用魔法束缚起来,或者……你与我琴瑟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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