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靠着床头的软垫,白骑士陷入了无梦的浅眠,即便如此,只要做到这种程度的放松,休息上四个小时,全天的精力都会回复。
夜深,瑟莉斯拉在结束了与王都阿瑟玛那边凯茵的通讯后,提前拿到了拉克索王国累计被掠走失踪的最新人员名单,受害者已经进入了三位数的阶段,她越看越火大,内心将那群贪婪的入侵者一顿好骂,发誓让这些率先破坏世界之壁的贪婪者付出代价。
当她踏出房间,准备去三楼叨扰白骑士的时候,走到二楼楼梯拐角才意识到,人家应该已经休息了,向斯黛拉核实的确如此之后,她耸肩,怒火蔫了下来,心想等他醒了再说。
女主人的脚步声吵醒了同样睡在二楼创作间儿童摇摇床里的弗雷,它仔细判别脚步声,属于万恶的主人,心想着不会是半夜要去夜袭三楼的客人吧?那可得去听个墙角,到时候好向死神老爷子交待,可瑟莉斯拉并没有让它如愿,犹豫了一下又折回了房间,弗雷仔细思考了一下——可能只是上厕所。于是不再理会,翻身继续睡。
无奈,瑟莉斯拉只能先去休息,嘱咐机械星仆在白骑士醒来之后唤醒自己。
大约凌晨五点,白骑士醒来,咨询大宅的幽灵守护者现在几点,被告知时间后,意识到自己最终陷入深眠之后,安全感过剩,以至于超过了以往自律的休息时间。斯黛拉希望他不要自责,毕竟主人是希望客人好好休息的。对了,主人有留言,如果你醒了,她会来找,商讨关于后续营救的事。
又过了一会,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埃尔文家的公鸡开始打鸣,渡鸦弗雷被吵醒,迷迷糊糊想下楼到客厅或者厨房找水喝,恰巧遇到女主人捧着她从暗黑船城得来的书典,一叠纸从自己房间走出,瑟莉斯拉见它醒了,拜托它去厨房找水喝的时候泡一壶咖啡到三楼的小会议室来。
主人说话不难听,弗雷迷迷糊糊地点头,拍动翅膀,向楼下飞去,不一会,手脚麻利地泡好了一壶咖啡,找齐了方糖和牛奶,以及三个杯子。将咖啡托盘使用念力送上楼的时候,它早已清醒,一点都不敢将宝贵的咖啡撒出来,今年无论是可可豆还是咖啡豆都太难买了,死贵。
会议室已经点了灯,此时外面的天空都还未破晓,从这里的窗户能看到日出所在的东方。
瑟莉斯拉面前的几张纸记录了被蛛魔帝国伙同蛇人掠走的拉克索王国沿海城镇的居民,从姓名、年龄、性别到居住户籍,每人一到两行,写满了好几张纸,弗雷一目十行地扫视,嘟囔着真详细啊。女主人灌了半杯咖啡,说,摄政王已经嘱咐各地适时报送情况,所以这份名单更新及时,虽然在我们睡觉的半夜还会继续发生,但尽可能已经掌握到大部分,蛛魔们没有做到对人口的快速掳掠,有可能是考虑到如何安置和尽量利用这些抓走的劳动力,它们现在的优先级是值钱的财物。虽说人命更重要,但持续的劫掠会眼中影响沿海城市的治安秩序和商事流通,沿海贸易若是停了,继而这种袭扰和恐慌蔓延到内地,王国的经济会陷入困顿。
白骑士冷不丁地强调:其实,他们在谋划一次对中型以上城市的袭击。
瑟莉斯拉和弗雷瞪着他,想知道这个消息是否确切。
“暂时无法得知它们打算袭击拉克索王国或者教国的何处,或许它们的斥候也在花时间侦查。不得不承认,我们很被动。它们自以为穿越世界之壁是特权,却不知道我们这边也可以。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我们或许要尽快了结帕尔密拉的事,将惩击直接送入法尔尼鲁的地下。”
“我们连法尔尼鲁王都的都不知道在哪里。”瑟莉斯拉感到头大,据说蛛魔帝国的疆域相当宽阔,而且要找一座建在地下的城池……
“没关系,大概已经知道了。”白骑士淡然且肯定地说,“我可以当向导。”
“看来,你读取了倒霉蛋的记忆,我没猜错?”
白骑士端起咖啡杯,轻嗅着咖啡的香味,品尝般慢慢饮下,自信又坚定地回答:“是的。”
弗雷心情很复杂,记忆读取这种法术在龙族都是受到规制的,只有一部分成员——比如履行执法职责的搜寻者们、流放岛的看守者们以及龙族议会的高层在特定情况下使用。除了死神可以不受限制,毕竟,死后灵魂的种种都要归它管,何况活着的生物?同时,弗雷也明白,这种法术的效力受到施法对象的魔法抗性制约。面前这位人类圣骑士坦诚得如此轻描淡写,令它难免忿忿不平。
饶是多看了几眼,忽然,弗雷不经意发现白骑士双手端起热咖啡杯的动作,怎么看都像是最近见过。便秘了一会,它才迟钝地想起,前不久来拜访过的苏赛塔有过类似的动作。
在它的认知中……守护者苏赛塔和伊萨克的学徒白骑士,是两个人。拉克索王国史志中如实记载了他们合力击退雪峰魔鹰的战绩。它们各自擅长的武器截然不同。
为什么方才会产生他们如此相似的错觉?弗雷在心底摇头,这种结论可不敢轻易下。
等待图图利老爷子和琉赛亚他们都早起后,瑟莉斯拉给他们打过招呼,通过白骑士的传送门,去了教国的王都。
天不亮,白骑士带着绯红魔女直奔首席高阶神殿骑士的宅邸,这个时候,伊萨克才刚刚起床,一听管家报白骑士来访,心中尚且有一丝慵懒,让“学徒”乖乖等着也无妨,紧接着管家说绯红勋爵一同来访,惊得飞速开始收拾自己,跌跌撞撞下了楼。
原本心里美滋滋,想着苏赛塔终于知道带着塔莉萨来自己宅邸上门做客,双份的开心在看到两人严肃的神情之后憋了回去。心想这么早估计没吃早饭,吩咐管家准备早饭,然后主宾落座,将“学徒”带来的拷问报告和瑟莉斯拉带来的拉克索王国损失报告认真阅览,表情渐渐阴沉。
听完苏赛塔和瑟莉斯拉的补充解释,伊萨克不禁露出阴冷的笑容,在教国绝大部分人看来,能让首席高阶神殿骑士露出这样的表情,倒霉蛋的这辈子和下辈子都要彻底完了:“法尔尼鲁的蛛丝我还记得,号称大陆最强的锁链,在我的迷宫之镰下脆弱得就像是案板上的土豆片。这些不自量力的蛛魔之神的后裔胆敢来袭扰我们,啧,我心头真不是滋味。”
“暂且放下它们的旧日之神,考虑考虑这一千年里可能发生的变化。我深度怀疑那边有人得到了打破世界与次元之壁的力量,不击杀施法者,我们的世界将饱受其扰。”
“哎,要是塔莉萨的船城还在就好了……当时我就是坐她的船,穿过了世界之壁,去那边游山玩水,顺带将两个迁怒于我们路人的粗鲁动物打败……”
苏赛塔赶紧给伊萨克的回忆装个刹车:“别忙沉溺于回忆,我刚才报告过的,蛛魔帝国可能对沿海的三个城市发起据点攻占进攻,你打算怎么应对。”
“我是教皇厅的最高武官,不是教国国防军的最高统帅。”伊萨克索性摆出一副躺平的样子。
“那我们算是白来了,”苏赛塔知道损友的脾性,“瑟莉斯拉,我们走。”
“哎——我开玩笑的,你别这样。好啦,虽然沿海防御不归我管,我还是会将重要信息告知国王那边的。问题在于,本国沿海城市那么多,至少是三十多个里面赌三个,我要是猜错了,岂不是在全国人民面前丢教皇厅的脸?有些不喜欢我的家伙巴不得我对坏事负责然后下台滚蛋。”
“别撒娇,你是在乎这些小事的人么。”别人可以赶你,伊恩家族敢轻易放走你?苏赛塔很清楚,伊恩家族相当倚重伊萨克,算是把家族的大半部分命运都赌给首席武官的信誉了。伊萨克保了他们家族两代无忧,这已经是第三代。
“倒真不是。这样,既然你们都来了,跟我去个地方,说不定能找到下一步的线索。昨晚我亲自去沿海某个受袭的城市,逮了个疑似将领模样的蛛魔回来,丢给了异端审问局。怎样,要不要去看看?”
苏赛塔点头,对瑟莉斯拉示意自己需要进一步补充信息佐证判断,绯红魔女并不拒绝那种地方,反而很有兴趣去参观。
“对了,能帮我找一下银凤姐弟吗?稍微有点商务上的事情想找她俩。”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放心。”塔莉萨转生者的任何拜托,对他就是头等大事,伊萨克扭头往门外望去,摇了摇手铃,中年管家从外面快步走到主人跟前站定,聆听吩咐,“拿我的帖子,到银凤家叫醒姐弟俩,尽快赶到异端审问局找我们。”
“遵命,主人。”管家快步离开。
异端审问局位于教廷所在区域一隅,作为教廷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用来审问在迦迪亚境内宣扬离谱到不行的异教,包括信仰古神的教徒。理论上,多洛汶这样虔诚的古神信徒没正当理由,一踏入教国境内,异端审问局就有理由抓它去局子里喝茶。
从伊萨克宅邸到异端审问局,基本是对角线方向,毕竟伊萨克选房子的时候选了教皇厅周围区域最靠边的一栋。首席高阶神殿骑士带领他的客人乘着马车慢慢悠悠往局子那边走,管家则持主人的帖子骑马飞奔向住得不算多远的银凤家宅邸赶去。
从结果而言,银凤家姐弟同样是睡得迷迷糊糊,被家主奥德莱恩从床铺上扯起来,告诉他俩恩师有请,姐弟俩浑身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匆匆忙忙换好骑士正装,准备去觐见恩师,结果一听地点是在异端审问局,两人面面相觑,费解之余,还是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即便知道恩师是异端审问局的坐镇人,但局外之人听到那里,最正常的反应,还是要抖一下,反思自己最近有没有任何一丁点的渎神行为。
异端审问局里以及附近教皇厅附属机构,都有不少伊萨克的学徒或者是教授过的非正式学徒,当首席随便点了几个学徒跟着过来看热闹,陆陆续续就有好些人翘班或者请假,决定去局子里看个究竟,不是随便什么犯人都配让伊萨克亲自审问。姐弟俩发现自己不是唯独被召唤来的,算是悄悄松了口气。
“白骑士?!”学徒与非正式学徒们最为惊讶的,还是踪迹缥缈的白色幽灵此刻跟在了恩师身边,那身醒目的银色盔甲,甚至能让绯红发色的瑟莉斯拉在他们的眼里都黯然失色。
哈……瑟莉斯拉并不迟钝,她能感觉到空气里充满了一种浓重的竞争氛围,若是说他们当中羡慕的情绪没有到达嫉妒这般高度,那绝对是在说谎。不为别的,白骑士-艾斯特·维亚尔德能紧随恩师身后,那便是一种荣耀,加之被盟国破例册封为“凛冬之锋”勋爵,授星辰勋章和荣誉国民称号,以及那一系列决定战局走向的功绩,师兄弟师姐妹们都能酸到整口牙都掉完,在心底责怪他怎么能如此贪婪,将这么多人协作才可以完成的伟业都完成了,其他人这辈子都很难再挣。
银凤家姐弟是最有体会的,回来之后不少同门借着上门之机大倒此类苦水,但听闻是白骑士向魔女屈膝才为姐弟俩赢得龙血石挽回性命时,又哑口无言。嫉妒归嫉妒,但谁又能真心去讨厌这样一位正直的同门呢?
被俘虏的蛛魔将领自从丢进拷问室以来就没让它再动弹过,从物理到魔法的禁锢将其几对步足捆得死死的,自主逃脱的可能性是百分之零,充其量能略微挣扎表示尚有一些生息。
“对不起,恩师,这家伙软硬不吃,没有半分屈服的意思。”虽然负责刑讯的审问官听不懂语言,但伊萨克懂,说是只要这家伙有屈服的意思就来报告。整晚过去审问官一无所获,无论如何造成疼痛,使用精神魔法尝试瓦解心智防御,对方似乎封锁了自己的声带似的,沉默不言,犹如行尸走肉。
蛛魔的四目注视着面前这金色铠甲的神殿骑士,从前呼后拥的状况判断出身份尊贵,它记起了此人应该是昨日在突袭时反过来将自己的部队突袭,生擒自己的那名敌人。憎恨在墨色的瞳孔中燃烧,只可惜自己的身体被束缚得无法动弹。
“意识清醒,看起来,魔力抗性不低。”伊萨克当然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大致的情绪,扭头问他的下属或者学徒们,“……用尽所有的拷问手段了?”
审问官们惭愧地低下头,表示自己暂时无能为力。
即便语言不通,蛛魔将领也从阅读氛围中得到这些审问官无能的自惭,发出咯咯的笑声:“【异界蛛魔语】你们这些两脚兽,休想从我这里得到情报!”
“【异界蛛魔语】这就得意了?看来高兴得还是早了点。”
蛛魔将领一愣,显然是很意外面前有人居然能通晓己方的语言:“【异界蛛魔语】怎么可能?你怎么会知晓我们的语言?!”
“【异界蛛魔语】当年我斩断你们神明的蛛丝时,你的上辈子连一颗小小的原子都不是。”
“【异界蛛魔语】吹牛吧你!我才不会相信!”金色的昆虫骑士用锋利的镰刀斩断蛛丝和步足,这些细节记录在了法尔尼鲁帝国的对逝去神明记载的史志中,即便是耻辱,它们也牢牢谨记。但那都是一千年前的事了,一千年过去,除了巨龙可能活着,其他动物都没有那种长生的资本。所以,被俘的蛛魔不愿意去相信这种“极其可能”的事。
“【异界蛛魔语】无所谓,你信与不信与我何干。只问你一句,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骨灰拌盐,自己选。”
“【异界蛛魔语】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情报,这些人做不到,你也不行。”
“【异界蛛魔语】真的吗?”
“【异界蛛魔语】要杀就杀,皇帝会为远征者复仇的。”
之后,无论伊萨克如何挑衅,蛛魔将领没有再回答任何话,哪怕他动了惩戒之鞭。
“省点力气,它闭锁了痛觉和声带。”瑟莉斯拉通过“龙视”分析了蛛魔将领的状态。
“也对。”不过才动了三鞭,伊萨克还没过瘾,但继续鞭笞下去,这个灵魂差不多就半残,最后也就什么都不剩,是挺没意义的。忽然,他很恶趣味地对白骑士说,“既然你难得来一趟异端审问局,你有什么有效的方法可以给他们示范一下?”
“……确定要我来?”白骑士愣了一下,这本不是他的职责范围内。
“我是让你给他们露一手。”
“遵命。”白骑士欣然领命,向蛛魔将领靠近,从道具栏顺手摸出一把极其锋利的匕首,对着蛛魔甲壳薄弱的肢体与躯干连接处一把捅了进去,墨绿色的血液顺着开槽的匕首流出,滴到拷问室的地板上,蛛魔将领抖都没有抖一下,用沉默表达对手段的轻蔑。
捅伤的地方并非血管发达之处,血流了一小会之后越来越少,围观群众们不知道为什么白骑士不接着再捅它几个窟窿,让这家伙体会一下顽固带来的恐惧。他们嘟囔着“下手太轻”之类的小小埋怨,不知道白骑士还能干什么。
出人意料地,白骑士抬起手来,从掌心召唤了一只猩红色流光萦绕的虫子,圆胖胖的,有几分瓢虫的感觉,却……更像是夏天草丛里会钻进人腿肌肉中的蜱虫。他二话不说将虫子丢到还在滴血的伤口上,嗅到血腥味的虫使兴奋起来,从伤口处往躯体深处钻去。
即便断开痛觉,对于异物钻到身体里的异样感,蛛魔将领还是十分抗拒的,尤其是它发现那虫子像是在极短时间内分裂成复数,并且开始啃噬肌体和内部组织时,它终于有了一丝肢体动作上的动摇。
“它动了!并非毫无感觉!会成功吗?”围观人士议论到。
“【异界蛛魔语】就算死去,我也不会告诉你们任何!”
伊萨克向最偏爱的“学徒”转述了对方的负隅顽抗。
白骑士不为所动,他仅仅是用布静静地擦掉匕首上的污血。瑟莉斯拉见过他的本事,知道他只是在慢慢地等待成果。
渐渐地,所有的人都能听到从蛛魔身体里传来的咯嚓咯嚓的噬咬的声音,像是一堆食兽蚁在一块聚餐,大快朵颐。那种声音规律且整齐,听得人不寒而栗。蛛魔原本硕大滚圆的腹部像个漏气的皮球,逐渐瘪了下去,连上方保护用的几丁质外壳都托不起,吃完了最肥美的地方还不够,虫使来到肢体的部分,逐渐将可食用的□□组织吃光,围观群众们肉眼可见,已经不再是一只虫子,而是一团物体在表皮下疯狂蠕动——奔着剩下可食用的直立躯干部分一路噬咬过去。
知道自己注定命丧于此,蛛魔将领仅仅留下一句“你们不会得逞,法尔尼鲁万岁,皇帝万岁”的遗言,就再也说不出任何言语。
悉悉索索的噬咬声终于在数分钟后停了下来,此时,用锁链吊着的,不过是蛛魔将领的一具空壳罢了。猩红虫使撬开皮囊的薄弱处,钻了出来,变得比刚才大了不少,飞回白骑士的手上,透过那半透明的身躯,似乎能看到形似猪脑一样的组织,完整地包裹在身体里。
目光在脑子和皮囊之间徘徊,围观群众不约而同寒毛倒竖,除了伊萨克和瑟莉斯拉。想必今晚,许多人的梦里都会是无比渗人的噬咬声在无尽循环,身上任何一处抽筋或者肌肉搏动,都会幻觉为那位受刑者同样的体验。
伊萨克眨眨眼,说,原来这些家伙的脑子还不如成年人类的一个拳头大,你弄这么完整的出来,是想给博物馆增加一样战利品吗?
“信息提取完毕。”白骑士将虫使放进一个玻璃器皿里,让审问官随便找一个盛有防腐液体的容器来,以后这个就是教国对待侵略者该怎么做的新教学标本了。审问官慌忙问下属哪里有白骑士说的东西赶紧快去找,下属连忙答应,旁边的瑟莉斯拉笑了,说你们怎么不问问身为炼金术师的我呢,遂拿出日常盛放标本的液体罐子,将那蛛魔的脑子放置进去,盖紧盖子。
“如何?”伊萨克问。
“信息量很多,给我一点时间来记录。这家伙恰巧知道预定进攻的地点——西海岸北部国境线南端依次向南的三个城镇,它们希望将其作为掠夺计划的起始地点,这样的话,能顺利派出陆军,而且,对蛛丝封锁线构成非常有信心。时间约是明日晚上,行动规模是每一处城镇约五百名蛛魔精锐士兵。而且,它们在试图侦查我国的王都,虽然这会花上一些时间。”
“这些孽畜竟然敢觊觎我们的王都?!”银凤家大小姐登时怒发冲冠,“不行!恩师!我们一定要在海岸线上将它们打回老家去!”
“你说得有道理,艾尔雅。不过,处于防御不利的还是我们这边。”
“为什么这么说?”艾尔雅不认为恩师是那种不自信的人。
“好几天过去,对方的暗探应该趁着夜色开始深入内陆才对,王都所在的地理位置暴露只是时间问题。我会将情报告知王室和教皇厅,提前做好准备。”
“恩师,我们能做什么?”随着伏罗希的自告奋勇,其他学徒和非学徒纷纷附和到。
“第一,在这里目击与听到的一切都埋在心里,切记管好你们的嘴。第二,想去西海岸立功的来找我报名。第三,随时等候我或者教皇厅的召唤和命令。放心,总有地方发挥你们余热。”
伊萨克将蛛魔将领的皮囊收进了自己的储物栏,说是要在前线让那些不知进退的入侵者知道入侵的下场。当伊萨克带着白骑士他们离开异端审问局时,从审问官到看热闹的其他部门的围观者,无不用敬畏的目光目送白骑士和首席高阶神殿骑士,切身领会到盟国远征军在战场上领会到的白骑士的恐怖,以及神秘到不可知的三朝元老。
他根本不需要对方开口——从这时起,审问官们的概念中才有了“零口供”这样的概念。
同样的,他们在心底大概猜到了一点,与首席一样,那位白骑士,很可能不是人类。
以至于他们进一步怀疑走在旁边的绯红勋爵也不是。
即便如此,他们会严格且自律地遵守伊萨克的指令,一个字都不会乱说。
除非想像刚才那样,从里面被吃个干净。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