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切王国的地形对大军行进来说真是不得不抱怨的恶心。我想让父亲进谏摄政王,让主力部队减少一些规模。”亚历克斯坐在瑟莉斯拉带来的折凳上,面前是一个用魔法悬浮的小方桌,在这凹凸不平的地方,总算有个可以吃晚饭的设施。“等攻下碎斧隘口之后我们再传送大军比较好一点,越往北走,冲击平原的地形就越小,魔导炮的发挥严重受限,重骑兵发挥作用的时间不多。”
“他们就是如此倚靠天险,才赌我们忌惮地形,不敢派大军攻进国境深处。”因为伤员较少,救护队能够应付,瑟莉斯拉将琉赛亚也带了出来,见识战争和战斗。琉赛亚将早就精心准备好的鲜虾培根加蛋塔塔酱三明治分发给各位侦查队员,“他们不曾想过,我们会将这份傲慢杀个措手不及。”
“照这样下去,攻克敌人的首都……理论上应该没问题?”图图利环视了一眼这侦查部队的阵容,“就我们几个,增益状态加满,也抵得上一支精锐部队了吧?”
“老爷子,别太过分乐观,艾切王国也有一张底牌的,魔女会‘六柱’之一,‘坚壁’,她也是非常擅长大地元素系以及防御系魔法的。另外,半个首都嵌在山里,我们想搜捕到敌国国王,宣布战争胜利,恐怕也没那么轻松。”
“哎,六柱的魔女……我们可不可以让摄政王请那位守护者出阵?”亚历克斯指的是苏赛塔对战六柱之二是有胜绩的。
“你在想什么好事情,如果请得动它,小王子不早就行动了。”瑟莉斯拉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白骑士,果断否定了亚历克斯的想法。“再说了,人家捐了贵重的作战物资,提高大军作战效率,还要人家出力,那我们要军队来干嘛,当摆设?除了我这样有所求和目的的自愿参战者,就不要强求他人了。”
“现在魔女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就没有‘六柱’中的哪一位是我国的么?”按照坊间对于魔女会的了解,并不禁止魔女们为了自己国家利益而战——亚历克斯寻思着,“作为魔女会的成员,姐姐的好友莱缇也参战了。”
“除了刚才已经说的,‘霜心’是没有国家隶属的云游高阶冒险者,‘翠风’是马吉兰公国的宫廷首席大魔导师,‘黯晶’是隶属于我们敌国德弗洛的古神祭司,‘雷霆’是拉迦托王国的魔导空骑兵元帅,至于三年前上任的新红莲……完全没有任何有效信息。说实话,我也很好奇红莲究竟是什么人。按照我的理解,能成为魔女会六柱的人,没理由不是在大陆任何一个国家功成名就,或是有头有脸的名流,为什么唯独红莲默默无闻?”
白骑士如数家珍地罗列出他所知道的魔女会六柱的简况,大家听完不知道怎么接话,只有亚历克斯半开玩笑地说:“该不会拉斯特小姐就是隐世埋名的‘红莲’吧?正巧也是炎系法师?”
他这两句话让白骑士愣了,没被遮住的那只眼睛流露出惊讶的意味,但是还不至于惊讶到出声。
瑟莉斯拉无辜地眨眨眼睛:“你小子这么抬举我是想得到什么好处?我现在也没打算找你索要房租费用?再说了,我要是有那个本事,就去要挟小王子,在阿瑟玛郊外给我建一座俯视其他同行的最高的法师塔。可惜,我还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冒充红莲这种事,借我一串葡萄那么多的胆子都不敢啊。”
“那你到底是不是魔女会的成员呢?我记得在那次地下拍卖会,你出示了魔女会相关的物品,才让那个狡猾的城主相信你是‘红莲’派来的代理。”
“亚历克斯……”瑟莉斯拉一把捏住了他的嘴,冷笑着警告他,“假如这里有任何一人走漏了风声,知道我冒用‘红莲’的名义做事,我会被开除出魔女会不说,还会被‘红莲’追杀到真正的天涯海角的。”
亚历克斯只带了十五名龙骑士作为斥候部队,剩下的都是熟人和自己人。
“又有什么不好。”白骑士面对瑟莉斯拉,掷地有声地说,“如果红莲来找你的麻烦,你来找我就行。”
音量不大,但的确堪称豪言壮语。一时间足以让人深思白骑士与拉斯特之间究竟是什么过命的关系。
“你这是什么逻辑啊?”当事人倒是挺懵的。
“我只是想和‘红莲’较量。”
“有志气,小伙子。”对于那认真且坚毅的表情,图图利微笑着竖起大拇指,“以你现在的身手,我觉得你的确可以一试。如果赢了,有什么想法?”
“我……没有。只是想知道谁更强而已。”
“听说六柱的魔女都是大美女,年龄先不说,如果你能打赢‘红莲’,说不定,她会非常热切地追求你哦~”
瑟莉斯拉刚说完这句话,目击白骑士似乎不着痕迹地抖了一下,遂决定加大剂量调戏一下单纯的人,“魔女会私下有传言,‘红莲’只会接受强者的追求,也只会追求强者。你这么年轻英俊,就算只有一半的概念,只要比她更强,想必也会高看一眼的。”
白骑士不说话了,仿佛是后悔刚才出口的豪言壮语,恨不得找一条岩石缝隙变成昆虫躲进去。
巨魔老爷子被这反差逗乐了,绕到旁边有力地拍了拍白骑士的后背:“哈哈哈,小伙子,别害羞,有大美女倒贴是男人的浪漫啊~~”
同情的目光从亚历克斯亚历克斯的眼眶里溢出,心中轻叹,回忆着关于女难的小小悲伤故事。另外,有一点可以得到共鸣的是,对战斗的纯粹执行,对力量的正直追求,在纯澈的瞳孔中激荡。
短暂休息了一会,吃过晚饭,天色渐暗,大家讨论了一会,决定暂不继续北进,先回营地报告已经侦查到的情况。报告完侦查情况,交由军团统帅们去讨论行军作战的具体计划,斥候们便告退,介于这天气怎么都让人觉得黏黏糊糊,给大伙打过招呼之后,瑟莉斯拉决定传送回家洗澡。
刚从浴室穿好浴袍出来,正用毛巾擦头发,就看见二楼走廊的尽头,靠窗户的地方,有人看着窗外的月光,似乎是在等人——等待自己。
“虽然斯黛拉告知了你会来……这么晚了找我,还是有点小小意外,说吧,能让你单独来找我的,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
白骑士的银色铠甲在月光照耀下,给人一种静谧的冷感。若是分毫不动,大概会被当做临时陈列在走廊边上的仿真塑像。这身盔甲毫无血污,不见磨损,尽管纹样并不复杂,在月光的精心衬托中,也算得上一份华美的艺术品。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赶回碧岚高塔进行了占星,占卜的结果出来了,血月之日,竟然就在三日后。”
时间这么紧?瑟莉斯拉收起毛巾,向他走过去:“我答应你的愈疗,并不会改变预定。应该是别的什么事?”
以这份郑重其事的氛围来推断,显然是有事相商或者有事相求:“希望你和我去一趟困囚敌军的岛屿,这次就不必浪费血月对于我的影响了。而且,必须趁着血月强化我的期间,尽可能解决掉剩下的敌人,避免他们对于血月设施的任何有效掌控。当我无法抵挡咒伤痛楚的时候,你能及时带走我。”
“好的,我答应你。在你无力抵御血月诅咒的时候,我一定会将你拉回安全的地方。”一如过去的两次,瑟莉斯拉正面走近对方,不徐不疾地拉过它的手,以双手覆盖的形式,温和地握住。“不必畏惧那份既是福祉也是诅咒的命运,解放全部的自我,让你所带来的恐怖,深深铭刻在所有血月同类的灵魂中。”
“我只是担心……不,应该说,希望你尽可能在救援我之前,做到自保。要是再出一次那种事的话……我无法原谅自己。”
“放心吧,我可没笨到吃第二次亏。”出乎意料地,瑟莉斯拉松开了覆盖再手背上的左手,右手则抬高了对方的手,在白骑士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于手甲背部精致的浮雕纹章上,留下有着承诺意味的轻吻。
不论是作为隐匿身份的白骑士,还是作为守护者本身——苏赛塔对此感到十二分的困惑和费解。
回到营地,闲下来的亚历克斯和琉赛亚邀请他去河边参加龙骑军团夜宵时间,他们到达的时候,图图利已经在篝火边亲自上手烤羊肉了,伸手让招呼他们过来,专门留了个合适的位子和桌子。
在从善如流参与了别的话题,迎合了一下大家的好奇心后,白骑士稍微压低声音,拐弯抹角询问亚历克斯,在拉克索王国,有没有一些与教国不同的特别礼节。亚历克斯困惑地歪头,反问你能不能具体点形容一下。
“女性会向男性行吻手礼吗,地位平等的情况下?”
“哎,不会吧?”亚历克斯和琉赛亚一起摇头,包括周围自主围过来的龙骑军团的士兵们,听到的,也一同摇头,图图利自诩见多识广,也没在云游的时候在其他国家听说过这种事。
“如果是守护女性王族和贵族的女性骑士,是会向自己所守护的主人有这样的礼节,但基本不存在女性骑士向男性的上位者行这样的礼节的,通常的骑士礼就行。”
“哦……好的,我没有问题了。”
军团长麾下的一位小队长好奇地问:“白骑士阁下,该不会是我们炎誓军团哪位仰慕你战绩的女骑士向您告白了?”
“并没有那种事。”得到白骑士这样的否定回答,发问者挠挠头觉得也对,大家一致地对白骑士阁下保持着敬畏之心,炎誓军团军纪严明,想来也不会有如此心血来潮的女骑士做出如此异样的行为。“走在路上,大家都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个时候,亚历克斯猛地皱眉,恍然大悟,突然反应过来:“不会吧……拉斯特,她对你出手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