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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五十四)家主夫人的生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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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蒂亚大主教做了不少的思想工作,算是代国王对于拆散尤利娅因缘这件事郑重道歉,不过尤利娅并未因此原谅王家,她说残破的餐盘就算黏好了也会有不可磨灭的裂痕,你们取消琉赛亚祭司资格这件事我会记得一辈子的。

按照教会的规矩,除非取得教会许可成为云游祭司,一般的祭司都会固定在教会的设施内工作,以及在附近生活,没有正当理由,擅离职守一个月以上,所属教会的管理者就有资格取消其祭司的头衔与资格。取消琉赛亚的资格这件事就算与王家的意志无关,教会这么处理也是循规蹈矩,照章办事。以圣女的身份,尤利娅反对过,但在拉克索这边教会分支议事机构会议上,她的据理力争,没赢。

格兰蒂亚大主教的说法比较客气,考虑到圣女的立场和感受,委婉地说,按照规定是该这么做,但如果他能回来,证明他在离开期间依旧履行祭司职责,向女神表达作为祭司的虔诚,我们是可以考虑恢复祭司资格的。

其他四位主教的话则没有那么客气,他们似乎是笃定了被亚历克斯带走的琉赛亚在私德上是有问题的。其中一位社会阅历还算丰富的主教发言到,且不将话说满,就算是纯洁友谊,在逃亡途中那么紧张的情况下也是有可能变质的,你敢说亚历克斯对他的救命恩人一点心思都没有?那他听到摄政王对琉赛亚的召见会慌不择路?

要不是自己是个腐女子出身,尤利娅可能就当场怒喷对面在放屁,在逃亡事件发生后,她自己也反思过为什么会在神殿遇到琉赛亚,炎誓家家主夫妇估计是太懂幼子的心思,所以才想方设法将养子送来神殿,还促成“一桩好姻缘”,当然,在家主夫妇以及自己父母的角度看来,这桩因缘着实是不错的。

尤利娅不是没怀疑过亚历克斯对于琉赛亚有着别样的心意,只是,自己低估了这份心意。

所以,她没有底气反驳其他主教的意见和猜测。甚至,就算这些家伙瞎猜猜中,也没什么好愤慨的,毕竟三个人纠缠的感情世界里,自己是后来的那个。罢了罢了,比起这些不重要的头衔资格、祭司是否圣洁虔诚啥的,还不如祈祷琉赛亚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哎,几时期望已经低到如此地步了……

克莱因递了个眼色给身边的随从,立刻有跑得快的去知会家主他们了,他得留在原地尽到迎接贵客的礼数。无疑,国王陛下夫妇亲临比长公主与摄政王作为代表更有份量,他们的到来意味着王家对于炎誓家的重视,以及借机弥合一些因为逃亡事件衍生的裂痕和间隙。

阿娜斯塔西娅的好友莱缇作为客人之一也早早到场,不过她有任务在身,就是向圣女问安的时候邀请她先到花园一叙。不过,这并不是重点:“圣女大人,其实,有人在花园等您。”

尤利娅远远地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她初见认为是幻觉,冷静镇定之后,才发现那真的是琉赛亚,她们已经有整整半年多没见过了。

“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再见不到你了!”

“不会啊,尤利娅。”虽然琉赛亚心中默认的答案是“差一点”,为了不刺激对方,最终缄口不言。“我这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

“等等,你回来了,意味着亚历克斯也回来了?”

“没错,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战争。他不能食言。”

“你们逃离王都之后,一定受了很多苦……对不起,都怪我,写了多余的东西。我当时完全没有意识到会牵扯上被王宫责怪的事,作为圣女初上任,真的很失态,请原谅我。”

“我不会责怪你,那不是你的错,谁小肚鸡肠才是谁的错。”

“那,琉赛亚……既然那件事国王陛下有意道歉,不再管束我的婚姻问题,摄政王也无意,那……你还愿意与我恢复婚约吗?”

“……”琉赛亚虽然很温柔地看着昔日的未婚妻,却缓缓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想了。”

“为什么?”尤利娅隐隐约约觉得答案可能跟亚历克斯有那么点关系,却不敢提出来。

“我讨厌这段关系被利用。无论是炎誓家,还是被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我们之间的姻缘被操作了太多的意义,这让我感到厌恶……它所引起的后果差点杀了我和亚历克斯。”

尤利娅一怔,她忽然记起,当时神殿里的确有人建议自己给琉赛亚写信,诉说思念与等待,说词有关与年轻人的自由爱恋与风月,天花乱坠。

“我们的感情,不过是被利用与操作出来的结果罢了。若说里面哪份是真的,只有作为挚友的那一份是。”

“这?!”

“尤利娅,回答我,你喜欢我的感情,是作为对未来丈夫的吗?”

“……我。”这下轮到尤利娅自己结巴了,琉赛亚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她好像也没有为“爱情”哭花妆容,更多的是一种愤怒和鸣不平的情绪,被蛮横地夺走至亲挚友的那种,对于未来丈夫的那种依恋,不,远远没有达到那种地步过。“……好像,是有什么不太对……从我们认识的时候起就很奇怪了……”

“还记得你说过我们会相遇的理由吗?是星星与另一颗星星的牵绊,在命运中,灵魂注定会相遇。”

“……与性别无关。”尤利娅大概明白了,她并没有太多的不甘心,一想到自己任性的操作能在王室眼中是那般敏感的忤逆,被所有知晓的人虎视眈眈,便后悔轻率的行动差点让两个人再也回不来……“我明白了,琉赛亚,不会再提那件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嗯,今后,我们依然能是挚友吗?”

“当然,如灵魂结契。”

“呼,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哎,你为什么没有陪在蒂芬夫人身边呢?她可是今日的寿星,你的养母大人……”

琉赛亚的脸色顿时多云转阴:“摄政王他们应该进去了,我万分不想看到他,不想。”

尤利娅当然会问为什么,琉赛亚如实告诉了她,她一声惊疑无比的“哎?!”吓走了花园附近的鸟雀,接下来指天指地开始痛骂和吐槽摄政王卡图玛斯活该打一辈子光棍,引得位于室内的当事人突然脊背发冷,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喷嚏。

刚好,在打完了那个喷嚏之后,眼前赫然出现了炎誓一家……以及其中那个最为重要的亚历克斯。

卡图玛斯在德菲茵,拉斯特的身边已经见过了随从般存在的下属,此时与那时没有多大区别,对方依然倔强地没有染回家族传统的发色,此时,对于他而言,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亚历克斯本人倒是波澜不惊,像是从未离开过家那样,行着一如过去的礼仪,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在今天给母亲大人的寿宴丢失半分脸面。

尽管炎誓家似乎希望一切若无其事,然而这横竖都很尴尬的氛围让人与人之间的确没法轻易将已经发生的事情糊弄过去。这个问题总得有一人要先低头,在亚历克斯准备开口向两位统治者认错自己因私废公之前,能伸能屈的拉卡乌斯国王陛下,先给炎誓家道歉了,因为他知道,弟弟是开不了这个口的。

至于国王陛下说了些什么,嗯,那的确只有统治者才能完美驾驭的话术与言辞,注定只能被提炼大意,成为当晚参与宴会的人们之间的“秘密”。

卡图玛斯没有见到应该在亚历克斯身边的琉赛亚,知道自己的确是被排斥了,遗憾的叹息只能轻点表达。道谢与道歉,这两件事看来都只能放到以后有机会再进行。

此时,长姐格兰蒂亚大主教似乎在担心由她照看的圣女为何迟迟没有进来向蒂芬夫人致礼,身边的神殿随从才告诉她,圣女大人似乎在花园,与琉赛亚·月咏交谈,似乎还在发脾气,有人远远地听到了她在痛骂摄政王殿下。大主教优雅且烦恼地扶额,叹息着大概是知道了该知道的某些事吧,罢了罢了,我们现在对琉赛亚也没有什么发言权和管束的权利,王家还是不要再掺合他们之间的事情比较好。

摄政王卡图玛斯不介意自己被骂得狗血淋头,他担当这个职位就是要给兄长他们承担更多的压力的。但听到这消息他多少还是不太高兴,倒不是因为圣女骂了他,而是在龙谷的救命恩人居然嫌弃自己到需要躲避的程度,自己的行动该是多么失败,可以说是人生史上的重挫。他的双脚和灵魂在剧烈斗争,到底要不要先借口去厕所,离开一下,然后去花园,哪怕远远地看上一眼,对方与十年前龙谷时有何变化也好……

正在这时,附近不远处,互相打招呼的来宾群里爆出一声开心的欢呼:“呜呼~时隔一年多,我终于拿到您的签名了,非常感谢,拉斯特小姐!”

拉斯特?!她也来了?!

灵魂与双脚的争斗立刻变成了统一战线,想要寻找欢呼的源头。

王都药学会的副会长弗里奥正开心地捧着一本书,小幅跳动,然后恢复了原来的声音,呱哒呱哒与人交谈着什么,循声望去,出现了拉斯特的身影。

瑟莉斯拉今日高束着半长的马尾,精神奕奕,有种说不出的端庄与英气,就连原本会挡着右眼的刘海也被发夹束好,身着镶金色边白底的风衣外套,下摆有着惹眼的鲜红色,妆容无可挑剔,像是一位渊博的女学者。

卡图玛斯小声对兄长拉卡乌斯说声我去那边一下,国王只瞟了一眼,几秒钟就明白了缘由,点头示意炎誓家这边他来应付。

如果说去见琉赛亚,卡图玛斯心底是完全躺平只管道歉的投降状态,那么去搭话瑟莉斯拉,他觉得自己可能要做好血压升高并随机应变的准备,这个女人相当的不好对付,且恐怖。

许多宾客的目光当然会注意到摄政王的移动,虽然他们假装在互相交谈,实际上眼睛就没放在彼此身上。

“什么书让你这么喜出望外,弗里奥?”

药学会会长背后一惊:“呃,殿下?向您问安……是,是拉斯特小姐离开王都前的最后一本书……《井中的迷宫》。”

“大概是什么内容?”

“听名字就知道啦,冒险和恐怖故事……”

卡图玛斯的目光半信半疑。

“噗,”瑟莉斯拉笑了,“哎呀,尊敬的摄政王殿下,就这么担心我签名给副会长的书,是上次震惊了您书案的那些内容吗?”

那事太有名,大家都知道摄政王的反应是有气难撒。

“或许我应该在那个时候就找个理由将你逮捕。”

瑟莉斯拉故意逗他,并主动伸出双腕:“现在也不迟,恳请您将我这个三流小说家逮捕,并告诉全王国,我是因为写东西太烂而被捕下狱的。”

“拉斯特太太您可别这么说,那至少全王都的读者们都得排队去您的监室探监。”弗里奥抱着书调侃到,“并且出版社还得每周好吃好喝给您供着免得您拖稿。”

“哎呀你说对了,我的确是打算休息半年,毕竟每季全勤人士有资格享受休假,灵感可不是永不枯竭的泉水。”

弗里奥的捧哏让卡图玛斯有些尴尬,他险些不知道自己下句该怎么接话。

“看来您还是有度量的,知道跟我这个三流小说家没有计较的必要,那就多谢了。”瑟莉斯拉转而行礼,嘴上可没饶人,话中略带讽刺。

卡图玛斯最想问的一句话是,为什么在王都七年都不肯来见自己一面。

可在这种场合,他问不出口。也许应该哼一声,转身走掉,迎合对方关于大度的褒扬,这样就不会让四周的人观察出他对这个女人的留意。该说些什么,快说点什么,冗长的沉默反而会带来更多的猜疑。

最终,卡图玛斯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关于摄理香的调查任务……王室感谢你的合作。”

这句话非常得体,瑟莉斯拉从善如流地对答:“您给的报酬很合理,感谢惠顾,殿下。”

滴水不漏的对答,在弗里奥看起来完全没有什么问题,毕竟他是知晓王室关于摄理香调查的部分事实,因此他的视角看到的都是工作上的交道,完全不知道摄政王的半点心思。

然而,瑟莉斯拉敏锐地观察到,卡图玛斯努力绷住的面孔,深究之下,能看到瞳孔中闪烁的难以平复的火苗,此时此刻,他压抑了太多的情绪。

他恨不得眼下身边所有的宴会主宾都消失,整个大宴会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只有瑟莉斯拉肯面对他。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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