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狐女子语气急切担忧，那双妩媚的狐狸眼中充斥着复杂的情绪，像是还有很多话要对她说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能沦为一句阻止的话。

“我不会的。”

鬼狐女子并没有信她的话，直接从她手中取走了匕首，她转过身，语气格外沉闷：“那我帮你保管着。”

现在林望舒确定了，这鬼狐女子不仅没有伤害她的意图，从鬼狐女子的举动上看，甚至像是有些担心会伤了她。

云团在飞速倒退，林望舒无法判断现在有没有离开度厄宫的地界，她盯着鬼狐女子，一个近乎荒谬的念头在心底升起。

她们之前或许是相识的。

她落入轮回是碧珏亲口承认过的，有些业火鬼狐的年岁比碧珏要悠长许多，碧珏能通过轮回的轨迹找到她，业火鬼狐同样可以。

但这个问题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当她想要开口试探的瞬间，鬼狐女子骤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甩下了佩剑。

耳畔风呼呼地倒灌，失重的晕眩感太过强烈，尽管她已经竭力尝试稳定住身形，但依旧像是只折翼的鸟向下坠落。

正当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下一瞬间鬼狐女子出现在了她身后，从后面抓住她的肩膀，带着她稳稳落了地。

电光火石间，一道从后而来的青玉色剑芒从鬼狐女子耳边擦过，女子脸上赫然多出了一道血痕，她对此浑不在意，抬手抹干净了脸上的血污。

“好久不见，双玉小仙尊。”她挡在了林望舒身前，死死盯着那一袭天青法衣的绝色女子。

“……确实好久不见了。”

碧珏声音沉稳，听不出分毫情绪，仿佛只是在和一个多年之前萍水相逢的过客交谈。

可下一瞬，两柄佩剑双双出鞘，剑锋相撞发出剧烈的嗡鸣，卷起的起浪瞬间将她身后的林望舒掀翻在地。鬼狐女子看了林望舒一眼，迅速升入了半空。

碧珏瞥了一眼林望舒，眸中似含着一丝不忍，但这也只是刹那间的事，她很快握紧佩剑，紧随其后朝女子要害袭来。

林望舒掐着太阳穴，强迫自己尽快从晕眩中清醒过来，但她的四肢就像是饮过烈酒宿醉一般，绵绵得不听使唤。

剑影刀光在头顶呼啸，一截浅青色的发丝落在了她手边。

这种发色实在太有辨识度，林望舒心神一惶，当即刀刃翻转对准自己的手腕，手臂上登时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尖锐的刺痛强行让林望舒神智恢复了清明，她看向半空，心不由自主悬了起来。

半空中，那鬼狐女子身法诡谲，各种攻势招数神出鬼没，丝毫无法预判她下一式会从什么地方奇袭而来。

碧珏则与鬼狐女子霹雳如火的战斗方式截然相反，她手持长剑静静悬浮在空中，整个人通身覆盖着一层护体灵光，仪态清雅卓绝，恍若镜中人，水中月，画中仙。

“这一千多年来，你修为退步了不少嘛。”鬼狐女子错身闪过剑气，长剑一挑朝碧珏的咽喉刺去，“在你们修真界，修为退步意味着什么？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快死了吧？”

她眸底不掩兴奋的恶意，在被碧珏又一次挡下后剑法越发狠辣，而碧珏依旧从容不迫地接过鬼狐女子的招式，神色亦未露半分疲态。

“你能活到现在，那可真是应了你们人族那句祸害遗千年了。”鬼狐女子讥诮道，“双玉小仙尊，你说这次没有她帮你，你还能在我手中撑几个回合？”

说完这话，鬼狐女子身形陡然消失，就在消失的刹那间一柄沁着寒光的刀刃在距离碧珏后颈不到一寸的位置陡然闪现。

而碧珏就像预判到了鬼狐女子的术法，柔和的灵力覆盖在掌心，她的手宛若羊脂美玉，径直握住了奇袭而来的匕首，锋刃在她指尖划过，没能留下一丝浅淡的痕迹。

这样的身法，这样的战斗技巧……

她太熟悉了。

熟悉到她面对的仿佛还是那个人。

熟悉的不止有鬼狐女子的招数，还有这柄匕首。

“用本尊的东西来刺杀本尊，城主这般未免有些不厚道了。”碧珏语气中掺了一缕叹惋。

但碧珏的叹惋在鬼狐女子耳中显然是嘲讽之意十足，鬼狐女子不怒反笑，弃剑用掌，直取碧珏的命门而来。

在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鬼狐女子的声音一字不漏地落入她耳畔：

“你若能认得出这柄匕首，就应该跪在她面前对她忏悔你的所作所为，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你现在这样，可是当真厚道人啊，双玉小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