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清楚感受到被扳了一城，害怕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势头发展，把身子扭过去，迅速结束闲聊，“不聊了，快上课了。”

她摸着抽屉，没找到单词本，弯下腰又把里面堆的书本翻出来，于执看见她这么大张旗鼓的动作，问找什么东西。

“我单词本不见了。”她把最后一本笔记本放在课桌上，想来志愿者就干了一天，剩下一天运动会是靠看书学习度过的，“我应该把它落在看台了。”

许荆已经起身，“要我陪你一起去找吗？外面这么黑。”于执望一眼外面没有星星的黑夜，连路灯都隔着远远的距离。

“不了，找个东西而已，况且我有手机。”

她找任课老师说明了理由就出来了，室外黑布隆冬，光芒微弱的路灯像个摆设，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看路。

直径穿过操场的草坪，大光圈远照着更上面的台阶，不一会就看到阶梯上凸起个长方形的东西，拿上单词本后她走下看台，刚下看台没两步右脚踢到了一本书，她照亮一看，上面赫然写着——《飞鸟集》。

许荆的手还没碰到蓝色的封面，“咚！”一声从很近的地方传来，紧随其后的是污言秽语。

许荆来不及捡书，循声找到了主席台下面的入口处，先是手机摄像头的小光束，然后一下子室内通明，让她看清了里面的是谁：四个人，胖子，瘦子，一个女孩，还有一个男生，那男生面朝其余三人，背抵在墙上，她确定没看错，这个男生是昨天找她做志愿者的学生会会长。

瘦子甩了会长一巴掌，许荆预感到大事不妙赶紧躲回墙角，狂摁手机把手电筒关掉。

那瘦子啐了一口痰，混混般的痞气，“他妈的，都怪你，要不是你害的老子手机都吓掉了，屏幕至于碎吗！”

“有没有搞错，不是他撞的你么？”会长下巴朝左边的胖子轻轻挑着，语气不屑。

“他妈的！”被点名的胖子凶狠残暴，上去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两拳，打得他瘫倒在地，捂着肚子抽搐，“有你说话的份吗？！给你妈脸了是吧，当个学生会会长这么威风啊！”胖子狠狠地踢着他的肚子，口中是羞辱人的谩骂。

一下，两下，三下，直到旁边的瘦子拉着他胳膊，卖弄着笑，“老大，别忘了我们来这的目的是什么，先干正事。”

两人暗通款曲，把身后瑟缩的女生粗鲁地拉过来，那女生吓哭了，拼命挣脱他们的手，撕心裂肺地喊叫：“我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我什么也没干，你们放过我好不好？除了这个我什么都可以，我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

女生的长发被乱抓一通，她跪下来朝那两人磕头，膝盖走地对着“老大”用力磕着头，一下比一下重，不断哭着乞求放过她。

许荆在墙后看到这惊心怵目的一幕，手心生了汗，正头脑风暴着如何解救，突然听到一阵猥.琐的狂笑，她再偷瞟回去，看到胖子抓着女生的手把她顺力提起来，脸上的肥肉挤着那张丑陋的脸，“我凭什么放过你？！”

瘦子把地上的人扶起，胖子抓着女生的手用力地打在会长的脸上，那女生惨叫：“不要！呜呜呜我求求你了！我不要！不要呜呜呜……”

瘦子在旁边应付道：“我们老大说了，你打他两百个巴掌，我们就放过你，以后永远不会纠缠你。”

“打啊！”胖子声如雷霆，吓得女生一抖。

她微微颤颤着，丝毫不敢抬眼看面前的男生，只是发抖和大哭，旁边两个恶人一直用各种语言威胁刺激着她，胖子不轻不重地在会长脸上拍了一下，龇着口大黄牙，“看到没，像我这样，别害怕，打人很爽的。”她颤抖着抬起手，闭着眼朝男生脸上轻碰了一下，旁边两人狗叫起来，吹流氓哨，煽动她继续，于是她抬起了另一只手……

男生的脸由于左右受力被扇的摇晃，许荆看到他嘴角生了血，打到第五个巴掌的时候她不忍心再看下去——话不堪入耳，画不堪入目。许荆蹑手蹑脚摸黑向外跑，她要去哪她不知道，她要找谁援助她也不知道，只是一直冲状元楼的方向跑，终于，看到了希望——不远处有个保安执着手电筒巡逻，她加紧了腿，“叔，操场主席台那边有人打架，你快去看看！”

戴黑帽的保安锁眉，交代她赶紧回教室，火急火燎地顺着操场跑去。

老师正坐在讲台上，许荆打了报告进去，教室里静悄悄的。

她余魂未定，盯着窗外的黑暗若有所思，左手被人拍了拍，于执悄咪咪问道：“你怎么去那么久。”

许荆收回着魂魄，随意应了两句。

“我有两道题不会，就等你啦。”

许荆接过题目，于执嘘声讲着解题困惑，讲台上的老师突然发话：“于执，现在是晚自习。”

两人都知趣地闭嘴，许荆在草稿纸上写了一排秀丽的正楷：我作业还没写完，等回家再把解析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