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泥鳅和羌青四目相对。羌青眨眨眼道:“但是她这个嗓门还是蛮嘹亮的!”
说罢羌青对阿荇点头示意后便从旁边的窗子跳出去了。
令知知莫名其妙地丢下一张白纸,孙客左耳尖一动,伸出手干净利落地接住,随即到柜台拿起毛笔就往上写。在众人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陈鱼刚好端来一碗浆糊,二人配合着去门口贴上告示。
等他二人贴好离开后,其余六人齐刷刷地看着告示上写的东西——今日起孔明楼修缮,暂不做工,特告知各位街坊来客。或有噪声尘土,在此深表歉意。
阿藻和玉蓉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包糖豆,陈鱼丢下一句“分给街坊邻居。”就拿着羌青给的药方出门抓药去了。
“他们怕是老妖精,没个三五百年的怕是修不成这般默契。”小蟹懵懵地说。
小泥鳅想回楼中收拾,却狠狠撞到了小蟹,小蟹丝毫未动,他捂着鼻子道:“我看你倒是挺像个黑熊精。”
第二日,小蟹玉蓉夫妻俩打着哈欠就来上工了,陈鱼也早早地煮好了粥,门口记录来客的单子的木板空空如也,楼里有种特殊的幸福感。
“你们俩真早。”令知知伸着懒腰从楼上向下看。
小蟹笑笑,指了指陈鱼,道:“陈姐仍居榜首。”
阿荇阿藻端着粥从厨房里出来,阿荇道:“快来吃咯,营养又养颜的健康养生粥!”
健康养生粥?令知知拉起刚刚洗好脸的孙客的手就往下跳,伙计们已然习惯了这大动静,也没耽误事。
令知知蹲在桌旁用力吸了口气,对陈鱼道:“这粥似乎与往日的不太一样?”
小虾小泥鳅一个拎着一个的领子从后院里出来,睡眼惺忪,“什么东西这么香?”
陈鱼给大家分配着粥,说:“昨日羌青给的药方,说掺在粥中对人体百利而无害。”
“我们竟然也蹭上你们女子的光了!”小虾道。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不一直沾你们掌柜的的光呢嘛!”阿荇没好气地说。
小泥鳅期待着粥,两手拿着筷子不自觉地摇摆着,说:“诶,别吵。什么你们掌柜的,是我们掌柜的!”
令知知笑了,“还是小泥鳅嘴甜。”
陈鱼或许也是心情大好,对着男子们那桌道:“这是绿豆薏米粥,掺了清丝柔,利于清热解毒、利湿排脓。”
然后对着女子们这桌说:“这是红枣枸杞粥,加了羌青自己种的蜜花须,可以补气养血、安神明目。”
“为何我的不一样啊?”小蟹挠着脑袋,看看别人的再看看自己的。
“你那个,我不方便说。”陈鱼坐下,舀了一口粥喂进嘴里,脸上少有的泛起红晕。
大家都不怀好意地“哦”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令知知八卦地看向陈鱼,发现陈鱼正低头不愿与人对视,又看向旁边坐着的阿荇。
阿荇凑过来轻声说:“昨日羌医士给每人都诊了一脉,小蟹提起要备孕的事就……”
哦,原来是备孕粥啊。令知知浅浅笑了笑,又怕玉蓉不自在,叫停了起哄声。
“孙客也诊了?”令知知问。
“诊了。”阿荇刮着碗底的粥,“但他被羌医士叫到后院说话去了,我们也没听见些什么。”
令知知点点头,担忧地看了一眼孙客。若是有法子救他,他肯定会与她讲的,只是如今看来,怕是无望了。
孙客还是一如既往浅笑着同他人谈天。
大家吃饱喝足后,令知知叫着几个男子把材料都挪到后院去,女子们都持着几个工具。
她又拿出一块图纸,钉在原先用来记单子的木板上,说:“这是我这些天乘着空闲时画的图纸,大家看看可还有什么遗漏之处需要填补?”
大家一窝蜂地挤到前面去,仔细地一寸寸看着。原本以为大家都会在意自己的卧房会如何修改,没想到个个都是忠于事业的主儿,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这孔明楼应该如何修缮。
“此处,楼壁和楼柱都改为铁木。这铁木得从北境运来吧,得花不少银子呢!咱们负担得起吗?”小泥鳅思考着。
小虾也皱着眉道:“还有这里,把原先被白蚁蛀咬的木梁都换成松木,可是我们这雨季就要来了,松木木质松软易吸水,那岂不是又要花很多时间去涂防水涂料了,那东西又黏又臭,得晾上好些日子呢!”
“好了好了,你们说的这些我都有数。”令知知嘴角一扬,假装随意地拖出一车银子,“这么多钱,够修两个三个孔明楼的了。”
阿荇道:“哪来的这么多钱啊!”
令知知骄傲起来,“自然有我的办法。”
“鲁班阁赔的。”陈鱼默默解释道。
自上次班绫来闹事之后,令知知也不纵她,对于班绫的恶行洋洋洒洒地怒写五百字告状书,当然,怕班项认出她的字迹,还让陈鱼原模原样誊抄了一遍。在某个天气晴朗的早晨被绑着一颗石块随意地丢到班项卧房门口去了。
班项宠溺班绫,但也不会就此不管,于是豪气地拖来一车银钱赔礼道歉。还好当时陈鱼拿着写给承桑栩的信准备出门,班项一看那信封上的字,把陈鱼错认成了令知知,说了些道歉的话,叫陈鱼不要计较。
陈鱼那一张臭脸,木木地等班项讲完,也不解释,但也不能见钱不管,拉着银子就绕道去后院屯了起来。直到昨日给羌青找聘礼时才想起来那一车子钱还放在仓库里。就怕是夜晚上工的小贼也没料到这连个锁都没有的仓库里搁着一车数不清的银子,可见这孔明楼现如今的外表有多破烂不堪。
“等我算一下。”小泥鳅掏出账本挨个按着图纸上的材料算着,过了一会儿欣喜地说:“应该还能余下不少!”
“我已付了定金给那木材商,余下的应该会更多。”令知知看着自己的图纸格外满意,“现下还需要涂料的采买,还有你们各自房间的装饰用品,都和小泥鳅预支些钱,多退少补。”
“是!”各个眼睛里都亮晶晶的,像几只哈巴狗。
尽管令知知也把玉蓉和小蟹的房间做了改造规划,但两口子说令知知原先就为他们的房子出了大头,这次万不能再花楼里的钱,就去采买涂料的材料去了。
孙客的房间早就被令知知布置得温馨舒适,他也说没必要再添置些什么了。
至于陈鱼,只花了一两银子换了个黄花梨衣柜。之前那个装过张简尸体的那个衣柜连着衣服被褥都被她扔出去了。她说她特别讨厌死男人味儿。
令知知假意扇了扇空气说:“那玩意儿谁会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