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试衣之后没有时间微调了。”量体师给自己留一个余地。
秦越终于解放了,他目送着店长把贺煜臣拉到一边,正说着什么。
店长是个外国人,但话说得还算流利,“之前那位宋先生的衣服做好了,您是现在拿走吗?”
贺煜臣迷茫了一瞬,才明白店长说的宋先生是谁。
宋时景曾经找他帮忙,说是要订做一套西装,方便他出席一些重要场合。因为之前的衣服,都是贺亦寒带他做的,他很想把那些带上贺亦寒味道的旧衣物扔掉。
“他为什么不自己来取?”贺煜臣没有接手的意思。
按理说,这套衣服早就做好了才是。哪怕宋时景没时间来取,店里也完全可以派人亲自送给他。
店长低声啧了一声,脸色尴尬起来,“他还没付钱。我们之前问了,他说自己要养活一个团队,最近资金紧张。因为是您介绍来的,我也没收什么定金。这都做好了……”
其实店长见过宋时景,而且看起来实在不像没钱的样子。
看起来他更是像想在你那卖惨一样……店长挠头。
这个倒霉催的店长,不知道贺煜臣他们是不是在玩什么情趣,也不懂这群跟自己国家文化差异巨大的人。
他听说这里的人很含蓄,有些话不好意思表达出来,所以他猜这里有某种想要传达的深层含义。
贺煜臣眉眼冷淡,他脱下手上的手表,递给店长,“麻烦你去卖掉这个,钱就算给你抵账了。至于衣服,你们送给他吧,我想跑路费他应该还是付得起的。”
店长拿过那块百达翡丽,看起来大概九五新,抵价是没问题的。
他又继续搞不懂了,为什么贺煜臣要弄得那么复杂,给他划个卡又不是什么麻烦事。
店长收回宋时景的衣服,追问了一句:“您是不喜欢这块表了吗?”
贺煜臣摸了摸手腕,突然没了常戴的东西,有些空落落的。他笑了一下,“戴太久了,该换了。”
秦越离得远一个字没听见,就看见在那边鬼鬼祟祟监听的系统,一个弹射起步,差点蹦到自己脸上,语无伦次:[我就说吧。他果然喜欢一个人,就是看新鲜感,您知不知道,宋时景给他的手表刚刚被他卖掉了!他说太久了就要换了,啊啊啊——您岂不是也要被换掉了。]
弃之敝履,视如草芥。
您简直不知道他有多无情。
它左右徘徊,一会仰天长叹,一会捶手顿足,[我就说您当时那个计划不靠谱。]
秦越翻开休息区里放着的杂志,里面的专访正好是贺煜臣,他目光落在贺煜臣一丝不苟的发型上,然后又转到系统身上,得亏系统没有头发,否则现在一定是披头散发,跟井里面爬出来的贞子一定很有共鸣。
他失笑道:“这不是很好吗,证明宋时景在他这无足轻重了,你的任务完成一半了。”
系统抓狂:[好个锤子,他比您会争会抢多了啊!分分钟给您上演一个X妃回宫。]
至于你,1027号。
雄竞这个词,应该压根没有出现在你字典里吧,系统落泪。
量体师以前没见过秦越,纯属好奇提了一嘴,“先生您是第一次来Wrong frame吗?也是贺先生的朋友?”
秦越合上杂志,问:“也?”
量体师肯定地点点头。作为量体师,他记忆力很好的,“前段时间,贺先生也带过一个朋友来这里。Wrong frame是私人订制,基本来买衣服都是固定那几位,其他人都是像贺先生这样的顾客介绍过来的。”
秦越差不多已经猜出来那个朋友是谁了。
他站起身,朝着量体师耸了一下肩,“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也是他的朋友。”
秦越加重了“也”字的读音,仿佛那个字在他唇舌间滚过一圈。
量体师刚替秦越侧过身体数据,很清楚他多高,但是人猛地一站起来,他就觉得莫名的压迫感袭了过来。
对方遮住了他头顶的光源,投下昏暗的阴影。
不讲道理,毫无收敛。
而且也许本人根本没有意识到。
贺煜臣走了过来,眼神游移在他俩之间:“你们在聊什么?”
秦越看见他手腕上确实空空如也,“没什么。”
贺煜臣知道撬不开秦越的嘴,于是狐疑地看着量体师。
量体师在被盯上的瞬间,完美地运用了小学语文的缩句手法,他忙不迭地说:“我就是问问秦先生是不是您朋友。”
这一刻,秦越居然在贺煜臣脸上看到了犹豫和纠结。
他在想什么呢?
是准备冷笑一声反驳量体师的话,还是觉得自己这个玩具到了该被扔下的时间?
“是朋友。”
秦越感受到自己的手被坚定地握住,指缝被霸道地打开,对方以五指相扣的姿势牵着他的手。
接着,贺煜臣轻声补充道:“是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