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再跟这人聊下去,保不齐会引发世界大战了,于是带上他给我的锁匙,想着下楼逛一圈,看看有没有饭馆可以解决我的晚饭问题。
回来的时候,我看见二楼跑下了一只灰白相间的小狗。
挺小只的,耳朵还没完全长开,看起来才几个月大,刚刚可能一直窝在二楼,所以我没看见它。
我问在厨房的魏桐一:“你家还有狗?”
“研究所里一位师姐的,她要封闭跟几个月的研究项目,没空养,让我帮忙照看几天。”
“什么品种?”
“阿拉斯加。”
“不会拆家?”
“刚领回家,没养熟,而且还没长大。”
我就地蹲下,那只狗可能见到生人,加之我似乎有种抗动物的体质,凡是体型比我小的,见到我都退避三尺。所以毫不意外地,这只狗见了我,在原地愣了三秒,然后甩着尾巴转身就跑了。
魏桐一刚刚可能在准备狗粮,这下端着碟子出来,没看见有狗影,便问:“你把狗弄哪了?”
“把它吓跑了,刚钻进沙发下了。”
魏桐一端着碟子,蹲在沙发下哄狗出来,还不忘嘲讽我,“看,连狗都嫌你。”
“你能把它哄出来再说。”我无所谓地耸耸肩,回房了。
二十分钟后,我刚跟许琦素通完电话,就听见敲门声。我开了门,“有事?”
“……那只狗不愿出来,你把它吓进去的,你想办法。”
“你确定我去了,不会把它吓得躲上一整晚上?”
“……”
我提议:“把餐盘放沙发边,饿了它就会自动出来吃的,这是动物本性。”
“然后它吃完继续躲在下面?”
“……那你有没有沾有它主人气味的衣服,或者类似的东西,一起放出来,它闻到味没准就会出来。”
然后魏桐一上楼找了件浴袍和衬衫,但看版型,似乎都是男式的。
我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刚刚听你说,这好像是你师姐的狗。”
“这个是……”
我识趣地打断他,“好了,我懂,你不用说了。”
魏桐一表情复杂,“小小年纪,你懂什么懂。”
我耸耸肩,给他让开道,“死马当作活马医,试试吧。”
我没工夫跟他一起折腾着条狗,摆摆手就回房了。
***
三天里我大致摸清了附近路,报道前那天晚上我早早收拾好行李,准备一大早起来搬入宿舍办好手续,结果魏桐一刚遛完狗回来,疑惑地看着我。
“你要搬走?我哥不是说你要在这长住?”
这下轮到我疑惑,“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们不是这意思?”
我们俩尴尬地对视了几秒,我率先耸耸肩,“可能是你会错了意。”
那只阿拉斯加在魏桐一脚边打圈转,这几天这狗可能闻惯了我残留下的味道,所以没怎么躲着我了,但还是不愿给我摸,一直跟我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
“要不……”魏桐一面色古怪,磨蹭了半天才说,“你酌情留下?”
我不解,“为什么?”
他抬了抬腿,这狗咬着他的裤腿不放,直直地挂在他腿上,似乎已经初见撒泼的特性。
“我没空照看着小东西。你学纯文的,据说专业课不会很多,加上大一一般都没什么课,晚上回来帮我投点粮给它,偶尔在里面加点柔顺剂之类的,要是可以的话每天下楼带它遛上个一个小时,平常有掉毛的话你帮忙清理一下卫生,毕竟病菌还是挺多的……”
“停。”我打断他,“你没空养怎么还答应人家。”
“咳……”
“噢,我懂了,那毕竟是位漂亮师姐。”我特意加重“漂亮”二字。
我蹲下来朝那狗招了招手,那只狗可能觉得我要攻击它,立马松开了魏桐一的裤角,朝我吠了几声,带着牵狗绳,一溜烟跑没影了。
“等等,”我站起来,警惕地看着他,“你不会是早就想着我要来,所以干脆借花献佛,要我帮你养吧。”
他坦然承认,“你要肯帮忙,我不收你房租水电,WiFi畅用。”
我语气淡淡,“听起来挺让人心动。”
“还是说,”他反客为主,“你真的要去挤这边的公共澡堂?”
“……”
我默然地思忖了两秒,两秒过后,我绽出一个堪称完美的笑,“好的桐一哥,要是冰箱不是空的,每天上早八前,我还可以抽空给你准备份早餐。”
他爽快道:“成交。”
“这狗叫什么?”
“叫窦加,小名豆荚。”
我问:“哪个‘豆’?”
“窦娥的窦,阿拉斯加的加。”
“这名字……可真走心。你师姐也姓窦吧,不然不会这么取名。”我进一步问,“公的?”
“母的。”
“据说这种狗在成长期时,一个月变一个样,等你师姐回来,没准它都变大一圈了。”我说,“但现在的问题是,这狗不肯近我身。”
魏桐一走到牵狗绳旁,拽着狗绳缓缓地把窦加从沙发底下拽出来,把皮绳套放在我的手里,邪笑道:“这是你要解决的问题。”
“……”
魏桐一无事一身轻地上楼了,我看着他那格外欠揍的背影,“我要是被这狗咬了,医疗费你出。”
“可以,虽然这狗打过疫苗,不过给你买份医保都没问题——”
行,他有钱,他说的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