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我缩在露天大阳台的角落里,抬眼望去,只能看见乌乌的天。
古人都说夜观星象,以卜前程,但在浓尘遍布的中心城市里,烟霾掩盖了太多的光亮,什么都藏掖起来,看不清太多真相,更遑论前程。
我还是改不了隔三差五给那个男人打电话的习惯,但我这次拨通了他的语音通话,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这次不是视频通话,魏楮堂依旧很快地接了。
他等了一会儿,以为是信号不好,叫了我几声,我迟缓地应了。
“这么不说话?不高兴了?”
我望着那天,想说话,一箩筐一麻袋的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像是箩筐上了锁,麻袋打了结一样。
半天,我才鼓起勇气,“哥……”
“嗯,我在。”
“哥。”
“嗯。”
……
我以一种很委婉的方式问他:“哥……你以前每周都来接我放学,是因为我姓沈吗?”
是沈家于你有恩,你才每次都在我和许琦素有困之时,过来帮我们的吗?还是因为沈轩程有嘱托在先,你才屡次出现在我身边?
他语气很平,带着点笃定,“不是。”
“我又不是沈家的司机,我有什么义务这么做。”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魏楮堂总依着我,他把我看得太透了,每次我都能从他嘴里得到我最想要的答案,这个人似乎从来都不会让我失望。
但越是这样,我就越害怕。
因为我看不透他,我害怕他只是为了哄我高兴,哄我欢喜,故意把话说得好听些。这是一种不对等之下造成的落差。
“……那是因为什么?”
“……我当年好像就已经回答了你这个问题了。”
他说,是你,让灰姑娘有了乘坐南瓜车的资格。
我诚心地笑了,想起了当年,于是说:“现在想来,这个比喻好老土。”
“那我换个说法——我是觉得你可爱才去看你的。”
我为他的插科打诨而不屑,“我油盐不进,你这套换作去哄小姑娘还成。”
他静了一会儿,问:“那你想要什么答案?”
他的声音很缓很轻,像风,“说我是为了讨好沈轩程,说我是为了自己铺路,才去关照你的。或者说,是因为沈轩程有恩于我,我爱屋及乌?”
我愣住了,没说话。
“我这么说你会高兴吗?”
“你不会,沈吟招。”魏楮堂没给我回答的机会,“因为你根本不想跟他们有关系。”
“我也不会,因为这不是实话。”
他叹声说:“虽然这么说不大好,但我也不希望你们有太多的干系。因为我害怕有一天,你会认为我对你好只是因为你姓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