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我也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甚至觉得自己特矫情,魏楮堂看起来也被我的话塞住了。
但时间并不长,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转而笑说:“没,一直看着呢。你可帅了,想当初我第一次开的时候,还把自己给摔出去了呢。”
他又开始糟蹋我的头发,我还坐在车上,要稳着车身,没手反抗,他继续说:“行啊小孩儿,还骗我说不会骑,诓我呢?”
我被他揉得脑子昏昏,随口就说,“你教的好,行了吧。”
还好我对他足够了解,这男人在这方面挺肤浅,夸两句就能让他手欠程度下降百分之八十,他果真住了手。
折腾半天,我学有所成,不算亏本。
魏楮堂便要了车场里的一部车,说要跟我比车速,我答应了。但他似乎是想哄我开心,开闸放的水都足以灌满了整个大型泳池了。
“……你认真点。”
“我很认真啊。”
“你这速度,那八十岁的老奶奶骑个二八大杠都能赶上你了。”
一提到这个,我就想起之前我手伤了,他为护着我的手,小心翼翼开车回家的情形。
他可能也想到了,笑说:“你不总说我开车跟开拖拉机似的吗?不用怀疑,这是实力。”
魏先生一套接一套,说得有模有样的,搞得我们这比赛比的确实是车速,但就是比谁更慢。
……这么说似乎有点怪,但事实的确是如此。
折腾完,我直接坐在地上,抽了张纸擦汗,他抛了瓶运动饮料给我,我灌了一大口。
他喝着水,不知从哪又冒出了个点子,叫我载他回去,我带着点怀疑看着他,说:“你教我学车,不会就是单纯地想找个司机吧?”
他一跨长腿,稳坐在我身后的长椅上,我顿时感觉被一阵结实的阴影所笼罩,这人总具有着莫名的震慑力与吸引力。
这个角度,我只能侧仰着头看他,可能也是因为这个视角太新奇,我以另一种角度领略了这个男人别样的帅气。
他朝我利落一笑,“好主意,下次就这么干。”
“……”
除去我那么一点别扭的小情绪,今天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本以为我返回的路途也能顺利如初,谁知好巧不巧,遇上了警察叔叔们带队出勤。
人民公仆的敬业程度之高,高到连偏僻的小巷也有红□□闪烁的警车守卫。
我虽然已经成年,但依旧是个连机车把手都没捂热的在读高中生,身上除了部手机外什么都没有,更遑论身份证和驾驶证。
加之还有魏楮堂在我身后,这人这么长的手放哪不好,偏偏勒在我的腰上,整个人没骨头似的慵懒地瘫在我的背上,扰得我心烦意乱,脖子泛红,车都差点开不稳,跟酒驾的那些人也差不了多少了,就生怕路边有哪个热心市民告我酒驾,然后给我下个二重罪。
我立即把车退回小巷里,交警没看见我。
我小声说:“哥,警察。”
他倒丝毫不慌,气定神闲地说:“嗯……你选择逃还是留?”
“你一般怎么选?”
“我会逃。”
“那就逃。”
他吹了声口哨。
我转过头说:“但是,你来开。”
他从我背上起来,伸了个懒腰,笑吟吟地看着我,“你确定?”
他就这么笑着问我,问得我都差点没底气了,“……确定。”
我以最快的速度跟他置换了座位,他敲了一下我的头盔,似乎在提醒我头盔要带好,但他这么一下来得可不轻,敲得我脑子当当响,我还没来得及出声抗议,他转身就扭动车把,车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
他提醒我抱紧了,我才刚揽住他的腰,这人立刻动车,带着我以百码的速度冲出小巷,飞快地穿过一群蓝色警服,我的视野被高速拉成光影,我猜路边的人看我们,也只能看到一道虚影。
十几秒过后,我听到嗡嗡的警鸣声,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甩都甩不掉。光听声音,我盲猜有两三部摩托警车在后面追我们。他们从阳光大道追到了窄小巷道,从平坦大路追到了曲折的山路,从车辆来往的大道追到深山老林里。
魏楮堂的车技没话说,但这逃亡的路可不是一般的坎坷,坐在后座的我被震得脑子发昏,只晓得搂紧他的腰以免被甩到半空。好几次我都分不清自己是坐上了离心机还是坐上了魏楮堂这艘贼船,总之我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甩得固液分离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其实也不能后悔,因为魏楮堂事先暗戳戳地提醒过的我了。虽然这男人属实忒坏,提醒的含蓄至极,让人轻易就信了他。
得亏沈轩程这小区是建在半山腰上的私宅,统共没几户人家,而且后门的路蜿蜒曲折,也没多少外人绕得进来,再加之这里住的人都是来头不小的富贵权势,随便一打听便知,在心照不宣下,追责的概率也会被大大缩小。
魏楮堂拐上小道,成功甩掉了那些敬业的交警,畅通无阻地带我到达了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