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会,偷欢。
太让人感到兴奋且罪恶的字眼。我却感觉被刺中,脆弱又惊撼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纯属玩笑,还是跟我一样,别有他想。
有些事不能想太多的,想多了也只是虚妄,而且这下我不敢想太多,因为酒精的侵蚀着我本就钝弱的情感感知力,让我无法再进行更多的理性思考。
“噢。”我胃部火辣辣地烧,连带着身体也在烧,但我依旧嘴上不饶人,“……那还是你会想。”
我又补了句:“你不做媒体人可惜了。”
魏楮堂揉了一把我的头,而后忽地反应过来,“对了,你这头发做了发型,我是不是不能揉啊。”
“才发现啊。”我捋了捋被他揉乱的头发,冷嘲道,“你好聪明啊。”
魏楮堂又一次被我气笑了,他拽着我的手,“走,带你去个地方。”
“哪?”
我快步跟着他走,他越走越快,我差点就要飞跑起来。
我们负着月光,穿过丛林,踏过草坪。这里的人工山水建得有模有样的,矮锋峭壁,幽宁廊亭小桥流水,水里风荷一一举,白莲停停,皆掩匿在朦胧的夜里——亦真亦假,亦虚亦实。
我牵着魏楮堂的手,我的手心贴着他的手心,我跟着他走,我的脚印附在他的脚印上,像在私奔,也分不清是真实,还是在假梦。
他把我带到一凉亭里,这凉亭比我们刚才路过的那个要小要旧,似乎是个遗弃已久的建筑。它隐匿在竹林里,枯枝落叶铺了满地,踩在上面有脆生生的声响。
“这地方我来过,以前我逃宴会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嗯。”我环顾一周说,“确实很隐蔽,很适合藏人。”
魏楮堂他也不怕脏,大手一挥,三两下就扫走了椅子上的落叶,示意我坐下。
今晚夜色很亮,很美,打在竹林里,很有点澄澈空明的意思在。我靠在承重筑上,他站在我身后,我们就这么一站一坐着,月很美,我们就这么仰望着,赏着。
他开口打破了静谧,他问:“这是你第一次碰酒吧,有没有觉得难受?”
“有点。”我打了个浅嗝,“头有点晕。”
“跟那些人相处累吗?”
“嗯。”我半天才说,“哥,我想骂人。”
“那就骂。”魏楮堂笑。
我也承认自己是有点文人的牢骚气在的,我第一时间想到的竟是那句“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但只是一瞬间,想完后,忽而什么都不想说了。
我靠在亭柱上,忽然又笑起来,“算了。”
我回过头,仅是这么个微小的动作,就激到了我,酒气开始涌上头部,我重心不稳,头歪到了魏楮堂的腰支上。
我喃喃道:“他们都在等着我闹笑话。”
迷糊间,我看见魏楮堂伸出的手在我的脸颊便晃了一下,我都做好他的手要落在我的脸上的准备了,他却悬崖勒马,生生地拐了个弯,把手背回身后。
酒精的麻醉让我多了点飘飘然,我偏头睁大眼睛看他,他面色如常地看着我,我开始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可谁又是谁的笑话呢?”魏楮堂说,“他笑罢时我亦笑而已。”
“哥。”我说,“你话说得越来越拗口了。”
“好,惯着你。”魏楮堂说,“那我下次说得俗一点。”
魏楮堂说:“我看见秦贤刚才找你跳舞了,你走了,她的舞伴没了,她不会来找你吗?”
我摇头表示没事,“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不需要我了。”
我忽看向他说,“周管家找了人教我跳华尔兹,我跳的时候经常踩到老师的脚,而今天秦贤好几次都踩到我的脚,你说,这算不算报应?”
“她不喜欢你?”
“可能吧。”我喃喃道,“她一直说我长得像许琦素……很多人都说我像我妈。”
“我觉得也不是很像……”
“什么?”我觉得自己听错了。
他却没再说了,“没。没什么。”
“噢。”
“哥。”我忽然抬起手,向他展示我的袖子,“看,你送我的。周管家也给我配了一对袖扣,但没有你给我的好看,所以我趁他不注意,偷偷换掉了,他好像没发现。”
“嗯,这个颜色更配你。”
不知是因为魏楮堂,还是酒精,我的话变得格外地多,连我都开始嫌自己唠叨。我这下只是一个人叨叨地说,本也没想要魏楮堂回答我,但魏楮堂他也很认真地听,时不时回应我两句,似乎也没嫌我烦。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酒精上头了,我得寸进尺地对他说:“哥,我还没跟你跳支舞呢。”
魏楮堂笑着反问:“你学的是男步?”
“不然呢?”我愣了愣,才明白他什么意思,“我只会男步。”
他耸耸肩,后退一步,躬身,做了个邀舞的手势,“看来我只能跳女步了。”
没有音乐,没有灯光,甚至没有宽阔的舞厅,我和魏楮堂在窄小的凉亭里胡乱走了几步,也不知跳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