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服气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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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从批发市场挑了几卷质量稍好的卷轴,趁着寒风没把人吹感冒前回了家。
我略微整理了一下木桌上的物品,房间的窗户没关紧,旁边的书堆上滑下了一张我昨晚练字的报纸。
一张偌大的纸上布满了魏楮堂的姓。
对这个字,我似乎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印象,朦朦胧胧,就像所有那些似懂非懂的书本概念一样,它们隐约浮过孩子们的脑际,带着春日朦胧的色泽,出奇地生动。
而我仿佛又变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孩童,在桃木桌旁端坐着,不甚熟练地抓着毛笔,要思考好久才敢落笔。
那时魏楮堂坐在我对面,上唇挑着一支笔,说:“小孩儿,要不哥哥教你写你的名字吧。”
“不用,魏叔叔已经教过我了。”
他好像有点不满,“难道他教过了我就不可以再教吗?”
我望着他,神色纯真。
魏楮堂眨眨眼,像是动容了,“那好,哥哥教你写我的名字,怎么样?”
“可以。”
魏楮堂从我对面跑到我的身边,挑了一只笔,在纸上落下他的姓氏。
“看懂了吗?”
我试着笔画了一下,摇摇头,“楮堂哥哥,你好难写。”
魏楮堂闻言笑了——我那时候就觉得他笑得好看,“不难的,你写多几次就会了。”
“可……魏叔叔说要先从简单的字练起。”
年少的魏楮堂轻笑一声,带着点年少恣肆的不屑,“魏老头当年可不是这么对我说的。”
“哦。”我晃着悬空的腿,用陈述的语气总结,“区别对待。”
我见他深深地点头,像是终于找到知音了,他满意道:“是吧,你哥哥我也这么觉得。”
也不知道魏楮堂是不是真的不要脸,总之那个下午,我隐约记得,他就抓着我的手练字,而一张纸上全是他的名字。
神差鬼使地,我坐了下来,在笔桶里挑了支小楷,将面前的报纸翻了个面。
缓缓落下二字。
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