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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小猪仔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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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午,刚刚好的时间,南方的冬恰好可以窥见一丝天光,虽然没有什么温度,地上还遗留着雨后的潮气,该寒的冬依旧寒着,该呼啸的风依旧在吹,一切都依旧。

图新鲜的人都走得差不多,魏楮堂隔三差五就把暖宝宝塞我手里,我没拒绝,等到暖宝宝也没有什么热度了,我也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去。

“回去了?”

“嗯。”被清水晕开的笔墨自一源头发散,绕出缱绻的烟痕。

“我还以为你要在这待一天的。”

我有条不紊地理好笔墨纸砚,本来是要待一天的,但这下还是要陪着人,“不用。”

魏楮堂站起来帮忙,“你这些就先放我车里吧,哥哥带你去吃个饭。”

红纸还是有一点点掉色,上面的金粉也粘上了我的指尖,整个指尖透着灿灿的粉,像钻进了一片玫瑰星海。

我的纸巾在口袋里,不方便拿,于是我问他,“哥,你有纸吗?”

魏楮堂看见了,又变魔术一样从口袋拿出包湿纸巾叫我擦擦。

我说他的口袋还真是什么都有。

他嗯了一声。

红色擦掉了,但金粉还有,我使了点劲搓。

玫瑰星海也消散。

魏楮堂笑着问我是不是有洁癖,擦个手还这么卖力。

我伸出手让他看,“哥,亮片擦不掉。”

他重新拿出一张湿巾,展开,拉长,附上我的指尖,纤维的质感在我的指尖晃悠。

刚开始还有点湿冷,后来就带上了魏楮堂手掌的体温,每擦完两根手指他就把湿巾对折一下,我们相触的阻隔不断加厚,两双大小相差甚远的手就这么产生了关系。

星星也暗灭,却留下了晶莹的水滴。

擦完他又拉着我的指尖重新看了一下,阻隔在此刻没有了,他说,“干净了。”

我嗯了一声。水滴也干涸。我跟着他走了。

魏楮堂把湿纸巾握在手心,仿佛那片星海也就被他握在手心。

以另一种形式保存。

经过冬天依旧开得艳的花卉,路过罩着笼衣依旧叫唤得欢的鸟雀,避开各路摆在地上的摊位,绕过几个买烤串的小型车,拐出了这个吵闹的市场。

太阳如约爬上中天,还勉强算有点温度。

我跟魏楮堂走到一个沙地停车场,那里比平底高出些许,一走上去就有沙石摩擦的咯吱咯吱的细响,莫名有种跋山涉水、道阻且长的错觉,感觉走了好久好久,走到了苍茫,像是走了一辈子,或者说这段路就是一辈子。

虽然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我也为自己的想法惊异,可能是惊异于一辈子太长,可能是惊异于那个人,是魏楮堂。

而在一堆渡上灰的汽车里,他那部黑亮且超出平均水平线的车格外晃眼。

他把东西搁到后备箱,然后打开副驾驶座的位置让我坐,我没动。

魏楮堂疑惑道:“怎么不上车?”

我瞥了他一眼,“哥,我听人说,副驾一般是驾驶员的爱人的座位。”

他明显一愣,忽然没头没尾地问我今年多大。

“准备十四。”

他没有关门,而是撑着副驾的门俯腰看着我,那双深沉与多情并存的眼就这么勾勾地盯着我,透露出些许的失望和惋惜,微磁的声音在此刻格外地沉——

“连十六都没有啊。”

明明他早就问过我年龄,这会儿居然还在嫌我年纪小。

我不知道他在惋惜什么。

但我总觉得他在某一刻,他已经擅自帮我提高年龄了。

他说完就立刻起身,表现出坦然,“那怎么办,你坐后座,我不就成你司机了吗。”

我伸手替他关上门,没什么感情地抱手看着他,“你要不介意,我可以坐你腿上。”

他低低笑了声,一撸我的脸,我一下子没躲开。他转身帮我开了后座门。

我坐在靠车门的那边,手肘抵在真皮扶手上,我这个位置可以刚刚好看见魏楮堂的侧脸,不过,我还没见过他开车的样子,平常他都是开他那辆拖拉机……机车来接我的。

他的侧脸在这一方黑色空间里格外晃眼,不时侧过的头还能看见他的长穗般的睫毛,外面的天似乎还没他的脸惹眼。

可能是位置偏差,我此刻不太能通过后视镜来观察他开车时的神情,但我不知道他能不能透过镜面捕捉到我的眼神,所以我把视线挪到了窗外。

车窗让外面的景色暗了一个色号,但也无伤大雅,该茂的树依旧茂着,不凋的野花也依旧撑挺着笑脸。

车载音乐放着电台,是怀旧的主题,带有八九十年代风格的国粤歌一首接着一首地换。

我没太听过,浮光掠影,但就感觉挺静谧。

窗外的景色也不断拉长,变换,有色彩也没什么,在我眼里似乎也没有什么激烈的色彩情感。

我随口问魏楮堂他要带我去哪。

他说我羊入虎口了,他要把我拐了。

我语气淡淡,“挺可惜,我不值钱。”

他好讨厌哦,他又笑。

我不想跟这男人扯皮,我叫他好好开车。

魏楮堂连声道好,然后拐了个弯就停下了车,说:“我们到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啧,我严重怀疑这人是故意的。

我面不改色,魏楮堂就在我准备下车时,绅士非常地帮我拉开了车门。他这辆车还挺高的,他一手掩住车门顶,一手把我牵下车。

他的手很干,有点磨砂般的粗糙,但很暖,暖到我都怀疑我自己的手会不会冻到他。

车边的踏脚还是有点陡,我跟他的间距太小,我差点撞到他怀里。

“小心。”他的握住我的手腕,拇指又搓我的手心,问我是不是体寒。

我说可能吧,许琦素也是这么说的。

连整个流程都一模一样。

眼前的建筑不像那些被限定高度的自建楼,一个劲往云巅里钻。几米宽的玻璃门大开,一侧头就能看见镜子似的看见自己的脸,仿佛这片镜面真的装得下另一个世界。地面是我很久都没见到过的洁净。

这里的一切与我那阴雨霉湿之地又可悲地形成了比照手法。

我头都没抬地平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等着魏楮堂带我走。

“这边走。”

魏楮堂却钻进一个巷口,把我带到一条上了年代的小巷里,墙脚处,野草初冒头,苔花始含苞,周围的一切与水泥矮墙一同寂然,老巷弯弯绕绕的,色调偏暗,古旧但又不破败。

我的前脚踩着他的后脚走,小巷回荡着我们的足音,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突然仰头问他,“哥,你不会真要把我卖了吧。”

“对啊。”魏楮堂插着兜,回答地毫不拖沓。

我无言以对。

然后我们居然离谱地从拐卖谈到人体肾脏的市场价,魏楮堂用他的金融头脑,从供需、地区、医疗水平、市场价格波动程度等角度综合分析,估算了当下黑市的平均交易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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