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端着碗筷瞪他,夹了一筷子菜放他碗里:“吃都堵不住你的嘴。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弯弯道道。但爹娘是为了我们好。郑氏是主母,我们要住在傅家,不让她舒心,我们又如何住的舒心?”
陆二:“住不舒心就搬出去住,回头傅三不高兴了,还能住我们租的宅子。”
陆大知道弟弟就是这个耿直脾气,不喜欢的人就不在意对方如何。
他永远只选择一头,不会平衡,也不会为难,一条筋。他觉得弟弟不能说做错了,只是世上的俗人太多,介意的事情,介意的人太多,所以弟弟这样纯粹的人总是不被人喜爱的。
人活一生,他自己做不到弟弟的洒脱,但不能折了弟弟的骨头。
好在,弟弟有几个知心相交的朋友,便是放肆一些,自我一些又何妨。
陆大没再劝说他,只是道:
“你就别再惦记着那破南海珍珠了,谁知是真是假,为了那串珍珠,你们几个闹得沸沸扬扬,真让你们买下,徐州那新上任的冯刺史一家还不知传出些什么。”
傅家走后,徐州的局面就在不断变化,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到任的冯刺史一家是京城下放的达官贵人,比傅家难相处的多。
要不是傅宁珞当官的消息和让陆大上京考国子监的消息让冯刺史一家退了一步,给了徐州城内的权贵们缓和机会,如今城里还乱糟糟的呢。
陆大年长几岁,早已不是弟弟那等不懂事的孩子心性,懂得忍让,藏锋守拙的道理。
“我知道你们因为珞儿妹妹当上女官高兴,觉得扬眉吐气。但珞儿妹妹刚当上官,作为本朝第一个女官,此时最重要的是守住这个位置。”
“你们大肆张扬,对她名声并无好处,有时候能图一时之快,但有时候相比一时之快,之后的快意更重要。你们关起门来庆祝,我们谁会拦着你们?”
可惜这些孩子们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哪里控制得住兴高采烈。好在把弟弟带离徐州,没有他掺和,徐州那些孩子们也不会再闹。
这也是此趟陆大愿意帮着弟弟劝说父母他退学来京城的原因。徐州眼下是一趟浑水,位于风头的他们离开,水才会渐渐平息下来。
这对徐州上上下下,乃至离开的傅文清一家都是好事。
兄弟俩正说着话,忽然听到隔壁院子传来少年喊声。
“师父!”
陆家兄弟听到熟悉的喊声,纷纷笑了一下,陆二打开门:“小池子,回来,你师父还没回来。”
“陆二哥?”小池子惊喜地回到自己院子,边跑边喊:“师父没回来?但我听门子说她一早和许姐姐回来了呀。”
“傅三回来了?”陆二和陆大都吃惊了。
不是说没回来吗?
“对啊,”小池子跑进自己院子,看见两人很高兴,兴高采烈地道:“我找师父有事,进门问了门子的,他说师父回来了,”
陆二和陆大顾不得问他找傅宁珞何事,只知道人回来了。
但他们进进出出安置,这般大动静,隔壁院子无一人来过问。
这时两兄弟才发觉不对劲。
提着灯笼往隔壁院子走。
“会不会是又出去了?”陆二猜测。
小池子:“师父真不在?我去问问许姐姐。”
说着便往许涟夫妻俩的小院子跑。
结果进去没人,院子里也是黑漆漆的。
“许姐姐?许姐姐?”
陆家兄弟跟在他后面进了院子。
院子里安静的异常,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小池子,”陆大反应很快,立马安排道:“你快去问问几个门的门子,珞儿妹妹和许娘子是何时回来的,有无再看见她们出门。”
“再去找杨氏和管家,让他们想办法通知傅叔,说你师父不见了。”
陆二已经提着灯笼往傅宁珞的院子里去了。
傅宁珞的院子同样漆黑一片,他径直推开傅宁珞的房门,里面静悄悄的。
“傅三?”
他拿出火折子点燃屋内的蜡烛。
屋内整整齐齐,一目了然,没有打斗的痕迹。
转到内室,被褥叠得整整齐齐。
他拿着灯笼出去。忽然停住了脚步。
闻到了一丝熏香味。
从小一起长大,他了解傅三的习惯,极少用熏香。
顺着气味,香炉已经熄灭,但里面的香料分明有问题。
倒出来一闻,果然有迷药。
傅三可能中了埋伏才被人掳走了!
陆二放下香炉,大步往外走,因为速度快,灯笼里面的烛火被风吹熄灭。这时候,陆大也举着灯笼进了院子。
“耳房的王婆子祖孙也不在。”
“哥,你站在那儿别动!”
陆大举着灯笼往院子里走,被弟弟喝止,吓得立在原地不敢动。
“怎么了?”
陆二视线落在兄长脚下不远处地上一些突兀的白色粉末。
院子里哪里来的粉末?
难道也是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