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清做了十几年官,查案无数,何等心思,一听便知事情糟了。
“那你们还坐在这里干什么?”这要不是自己闺女,傅文清此刻已经打人了。但他没打人,也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赶紧想办法把消息拦下来,若是让犯人知道我们查到了他们的狐狸尾巴,那些失踪的姑娘和被骗婚嫁的姑娘可能都会有危险。”
“快快快,快叫衙役们找那些嫁出去的姑娘。你们去安抚那些家属,随便找个可信点的由头瞒住人,总之,不能让大家知道王媒婆骗婚姑娘的事。”
“还有,你今日找了那谁家打听,让她别出去乱说。”
“你们俩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快去啊!”
傅文清捂着更疼的头骂道:
“案子出了问题,我和你们都要下大牢!”
傅宁珞和韦涧素着急忙慌地去亡羊补牢。韦涧素都顾不上自己脚伤,一瘸一拐跑出去,立刻叫来白术,府衙的衙役人手不足,让他去叫大理寺的衙役,一起封锁消息,同时去寻找那些王媒婆做的媒,嫁去外地的姑娘。
一通紧急忙碌,总算把消息控制在可控范围内,傅宁珞和韦涧素回到衙门禀报情况,傅文清知道消息没扩散,松了一口气。
此时已经申时,两人还未用午食,傅文清正要让人端些吃食来,源宗裕从外面跑了进来。
“大人!快封锁城门,芸儿被犯人拐走了!”他一进门便急匆匆说道。傅文清三人大惊,顾不得吃饭,急忙追问怎么回事。
原来从昨日起,暗中保护周姑娘的源宗裕一行人被带着丫鬟出来逛街的周姑娘察觉。
眼看周姑娘害怕之下要往衙门去,源宗裕只能现身告知自己一行人是为了保护她才跟踪她的。
周姑娘反而更害怕了,自己成了犯人的目标,万一被抓了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周姑娘和丫鬟呆在屋内不敢再出门。
情急之下,楚芸提出自己装扮成周姑娘上街吸引犯人。
她会武艺,自保足以,源宗裕原本以为自己再带着人暗中保护,定能保护她安然无恙。
也确实如他们所料,昨日到今日上午,装扮成周姑娘的楚芸带着丫鬟在街上闲逛,偶有意外,也都是有惊无险。
自觉是自己太过紧张的源宗裕便暗自说服自己放松了心态,不远不近地带着人跟在装扮成周姑娘的楚芸身后。
谁知午时过后,楚芸和丫鬟在路旁的面摊用了饭,继续逛街,到了延福坊一带,看见有人在玩杂耍,耍的还挺新颖,就带着小丫头挤进去观看。
也就是这么一小会儿功夫,楚芸就不见了。
“大人,那些人很可能还在城内,让人把守城门,仔细检查出城之人!”
傅文清很是生气他们自作主张,可眼下不是追究此刻的时候,楚芸在他眼皮底下出事,还是因为办差而被人劫走,若是不能尽快找回,朝廷追究下来,他这顶乌纱帽可能都保不住。
离楚芸走丢的地方近的有两道城门,傅宁珞和源宗裕各带上一队人马去追,韦涧素坐着轮椅亲自把守城门。
一直到傍晚时分,傅宁珞无功而返,源宗裕不死心,见没找到人,又带着人去城外一处处搜查。
在周姑娘家宅外跟衙差一起暗中保护周姑娘的源江婉收到下人传给她的消息,跑来大骂:“都怪你们父女!”
“要不是你们胆小怕事,不愿意当诱饵抓犯人,还把那些功劳早就定好了,不愿意让我们立功,楚姐姐怎会以身犯险,自己去引出那些犯人。”
“傅大人,我楚姐姐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源家,楚家,都不会放过你的。你必须帮我们把楚姐姐救回来!”
“你这话何意?何叫我父女的错?”傅宁珞葵水将至,比寻常脾气更火爆。奔波了一整日,未曾好好休息过,为了案子又急又累,此刻还被源江婉这个贵女不分青红皂白指着鼻子大骂,气得头顶差点冒烟。
她奶奶的,父亲明明说了听从指令行事,她们还是一意孤行非去当诱饵,现在出了事,反倒跑来骂她。
傅宁珞心中窝火,一拍桌指着门口道:“滚!要耍贵女脾气去找你祖父,别在这儿给老子耍威风!”
“你老子,我还老子呢,你给我等着,我回去就找我祖父弹劾你们,我跟你没完!”
看着源江婉带着下人们跑出去,傅宁珞气得腹内一阵绞痛,捂着肚子弯下腰。
“珞儿——”傅文清见女儿脸色煞白,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急得去看她,“珞儿,你怎么了?”
傅宁珞捂着肚子,摆摆手,正要说话,一道惊慌柔声打断了她。
“姑娘,您不舒服了?”
父女俩循声看去,是许涟。傅文清松了口气,“许娘子,你快带珞儿去医馆看看。”
“爹,我没事。”傅宁珞说完,忍过腹内那阵疼,好在只疼了数息,她坐直了身体。见她脸色好转,傅文清和许涟才放下心来。
许涟走到桌边,将自己带来的糖水放在桌上,打开盖子让她喝点。
“我听下人说,姑娘你两日没回家了。我担心你忙起来顾不上自己身子,特意熬了糖水给你送来。”
傅宁珞正是饥肠辘辘不适之极,闻到糖水的香甜味,食指大动。也不跟许涟客套,呼噜噜大口喝起来。许涟看得心疼。
“姑娘,您再忙着案子,也不能不吃饭啊,您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不吃点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