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清:“杨县令,犬女因为好奇何家案子,四处走访调查,最多为查案说了几句谎话而已,对窦家造成什么损失了吗?大庆律可有说几句不害人的谎话就要拿办的条律?”
“这——”杨县令无言对答。
“令爱撒谎没犯法,”旁边的张县尉道,“但你们火烧梅家,杀死赵四,和何家案子有重大关系,县衙难道不该捉拿你们?”
“对啊,”杨县令一拍惊堂木,瞪眼道:“本官依律办案,捉拿你们真凭实据,你们休要巧言狡辩。”
“巧言狡辩?真凭实据?”傅文清冷着脸,“敢问大人何来真凭实据?”
“有人看见我们杀人了吗?有人看见我们放火烧梅家了吗?我们从火场中九死一生出来,还背着赵四的尸体,大人见过谁青天白日放火杀人,还差点把自己烧死,最后还背着尸体到处跑的?”
“这——”堂外百姓议论纷纷,杨县令又无法应答,眼风不住看张县尉。
张县尉:“自梅家一伙人被押入大牢,再无人去康净巷,现场除了你们,再无他人,你们和梅家有仇怨,又打听赵四去向,不是你们杀的人,放的火,还会是谁?”
“对啊。”杨县令又理直气壮起来。
傅文清冷着脸,自昨日差点被烧死,女儿发病,他的心情就极为不佳。
此时见杨县令只知附和张县尉,是个糊涂虫,心情更是糟糕透顶。
“杨县令,如果案子都由你们这么凭空猜测,天下岂不是处处都是冤案?定罪需人证物证俱全。窦家只能证明犬女打听过何家命案的事。而我们从梅家火场背着尸体出来,只能证明我们和此案有关,不能证明就是我们杀的人,放的火。也可能是我们追查案子,最后被凶手栽赃陷害不是吗?”
“县令想定我们的罪,除非找到亲眼见过我们杀人、杀人凶器和杀人原因。如果单凭猜测能定案,某是不是也能怀疑县令你和凶手勾结,为了找替罪羊,设计好了圈套让我们父女钻?否则我们父女今早才到的蓝田县,怎会忽然成了阶下囚?”
“这——你放肆!本县怎会陷害尔等!”年轻的糊涂县令又气又急,没了主意,看向旁边站着的师爷,师爷捋着花白的胡子,朝杨县令微微点头,表示堂下疑犯所言有理。
“既然你们没有铁证,那就让某帮你们找出证据吧。”
杨县令后知后觉情况有些不对,坐立不安,“你有何证据?”
“珞儿?”
被父亲喊,一直安静坐着想事情的傅宁珞才回过神,看向杨县令道:“县令怀疑人是我们杀的,不如把赵四的尸体抬上来,当堂验尸吧。”
堂上的争论堂外的百姓都听到了,听说当堂验尸立即起哄要当堂验尸。
民意不可违,杨县令只好命人将赵四的尸体带上来。傅宁珞适时道:“我们的案子和何家的案子逃不了干系,何悦琳离奇死在大牢,她一个小小女子,如何能砍杀死者数十刀?且入狱十几日,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时候死。我们要求她的尸体和何家命案的死者也应该抬上来当堂验尸。”
堂内外倒吸气一片,这是怀疑衙门有人搞鬼啊。外面百姓起哄的声音更大了。张县尉表示此对女死者不敬,也被傅宁珞以死者为大,找出凶手才对得起她们为由驳斥。
杨县令刚当上一县父母官,蓝田县又是在京城外,自然不敢激怒百姓。
四具尸体抬上来,蓝田县的老仵作验尸。
验了半炷香时间。老仵作禀报道:“何家命案死者二人死于乱刀砍死,致命伤一个在侧后颈,一个在胸口。凶器应当是普通的菜刀一类利器。何姑娘致命伤是在额头,为撞墙自尽。赵四身上有捆绑的痕迹,致命伤在胸口,是被一刀毙命,凶器应当是一把比衙门所用刀更宽厚的大刀。”
老仵作话音落下,在一旁等着的赵县尉立即动手想抢李松泉的刀。李松泉要反击,傅宁珞:“把刀给他。”
张县尉拿到刀,刷一下拔出,对着老仵作,“凶器可是这把刀?”
老仵作接过与尸体上的痕迹一对比,立即道:“就是这把刀。”
“你们还有何话可说?”
堂内外形势逆转,堂外的百姓觉得被欺骗,义愤填膺怒骂。傅宁珞不紧不慢起身,走到老仵作面前。她和老仵作差不多高,但亭亭站在老仵作面前,无端显得气定神闲,高大许多。
“以你所验,赵四死的时候是清醒的,还是昏迷的,是什么样的姿势被凶手所杀?”
老仵作被问的一愣,抖着唇瓣半晌答不出来。
傅宁珞绕过他,拿走李松泉的刀,走到赵四尸体旁。
“你自己看,死者眼皮松弛微闭,伤口的形状是刀尖造成的。如果人是清醒的,站着被一刀砍死,那挥刀砍下,砍在人身上的应该是刀尖往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