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溪手里攥着的卷筒,莫名地就移向了莫闻舟的下颚线,抵在下巴,男人轻抬起下巴,冲着冉溪勾唇浅笑。
简直犯规,冉溪有些失神,转过脸故意不看莫闻舟。
“怎么了。”
莫闻舟不明所以,屈起左手,再向外展开,有些颤颤巍巍地左右晃动。
“不许笑,平常也冲谁这么笑呢吧。”
冉溪看着莫闻舟那张脸,莫名窝火起来。
“你这个错了,偷工减料,刚不是说是最远路径才对嘛。”
冉溪索性拖了鞋,爬上床,跪坐在莫闻舟旁边。
莫闻舟弓着背坐着,冉溪半跪着,却还是比她高了半个头。
许是见着的莫闻舟总是坐着的,冉溪对莫闻舟的身高没什么概念。
莫闻舟的手背薄薄一片,腕处的肌肉塌陷下去,正往胸前回勾,冉溪抓住男人的左肩,固定纠正发力位置。
“嘶...”
莫闻舟冷不丁地抽气。
“怎么回事,这样也痛?”
冉溪怔了怔,下意识地看向莫闻舟。
“没,是我太僵硬了。”
莫闻舟抿紧嘴唇,皱了皱眉,手里抓着的乳胶滚轴也伴着手指的抽搐掉了下来。
“没关系。我们再来一次。”
冉溪放下剧本,帮着活动了几下手腕。
“冉冉,这些你可以不用做。”
冉溪拍戏熬了几个大夜,眼圈一片青黑再明显不过。
又是推脱,尽管是体恤,冉溪也压不住心里的委屈。
“为什么他们能做,我做不得。”
冉溪压低了语气,哭腔却骤然升起。
除了莫闻舟,他们心里或许多少都希望她能够多照顾体贴莫闻舟,偏偏到了莫闻舟这里,又把她往外推。莫闻舟的体谅和疼惜冉溪不能照单全收,她只是没来由地觉得委屈。
莫闻舟察觉到语气里的不对,但冉溪偏过头去,转过头来已经恢复了平静的神色,只是闷声不响地低下头一下一下抚平莫闻舟的手指。
“冉冉?”
莫闻舟试探性地喊了一声,脖子往前倾了些,想要看清冉溪的脸。
泪珠滚落,三两滴落到莫闻舟手心里,可惜莫闻舟感受不到一丝半点泪珠的滚烫。
莫闻舟慌了神,忙抬起手背想擦去冉溪的泪滴,却被冉溪攥紧了手腕,动弹不得。
“我觉得,我对你不好。”
冉溪抬起下巴,眼眶湿润,任由泪滴从眼角滑落。
“莫闻舟,我觉得我对你不好。”
“我是你的妻子,可是我对你不好。”
“对你不好。”
冉溪一连说了三次,声音减弱,最终被哭腔掩埋。
冉溪从没觉得自己不好,她养活了自己,唯独在爱莫闻舟这件事上,她一次次地清醒过来,她没有爱人的能力,想要给予和回馈却无从下手。这让她感到绝望和不安,无异于欠了一份巨大的人情却无能为力偿还。
“那就允许我自私没品一直把你留在身边。”
莫闻舟没说出口,心底的声音却清晰明了。
不讲道理的,冉溪贴上了莫闻舟的唇瓣,手从男人耳后滑到两边瘦削的肩胛骨,将衣服往下扯了些,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对准锁骨就是一口,粉红的牙印落下。
“痛不痛。”先斩后奏的某人正明知故问,挂着泪浅浅笑着。
“痛。”
莫闻舟缓缓吐出一个字。
“真的假的。”
“压到吊针了。”
莫闻舟不紧不慢的语气,看上去没句真话。
冉溪一惊,低头去瞧莫闻舟另一只靠近床边的手。
不知道莫闻舟哪里来的寸劲,冉溪一下彻底跌入莫闻舟的怀里,从鼻尖到下巴,再到颈侧,一一留下痕迹。
一场骗局,莫闻舟手背上的筋脉只管抽搐,分明没有针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