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闻舟坐在冉溪旁边,腰背有些往前塌,尽管如此,还是比冉溪高了半个头。
冉溪偏了偏头,逆着光才敢认真观摩起莫闻舟来。
侧脸线条分明,眼睫微垂,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不知为何,莫闻舟比平常多了几分冷冽,但以他的性子来说,冷淡说不上,反而柔和地像诗里洒落的月光,恬淡温和。
“冉溪”,语气轻柔得不像话。
冉溪一震,有些迷惘地看向莫闻舟。
“什么。”
“你学新传,学编导,应该去了不少地方吧。”
“只是沾了课业的安排和一些专业实践的光,开了开眼界,”
冉溪不是谦虚,行万里路不仅需要精力和时间,更重要的是富余的口袋。
她没有闲钱,忙于学业和兼职,缺钱的时候,一天打三份工,这样也仅仅只能凑够学费和日常的生活开支而已。
“毕业旅行也没有到处走走吗?”
莫闻舟抬起手背,蹭了蹭卷起的衣角,转头看向冉溪。
“没有,迫于经济压力,想着尽快找到工作会更好。”
冉溪垂眸,摇摇头,笑了笑。
经济压力,也是她放弃升学机会的最主要的原因,大学四年为维持学业,为生计,到处奔波,这样的日子,冉溪不愿再来一遍。
冉溪余光里灼热的注视,莫闻舟简直要把她整个人从里里外外完全吃透。
莫闻舟没有接话,从一开始的“缺钱”到“经济压力”,冉溪对钱始终坦诚,而这份坦诚,莫闻舟却不知道如何回应。
同情太够苍白,而安慰更是不合时宜。
以他衣食无忧的身份去评判冉溪勤勤恳恳的奋斗史,无论如何包装,都逃不出虚伪的外壳。
“你是要喝水吗?”
冉溪先莫闻舟的动作一步,询问道。
“麻烦,是茶几上蓝色的杯子。”
冉溪起身拿来了马克杯,却犯起了愁,她该怎么“拿”到莫闻舟手里。
“抱歉,可能得麻烦你帮我把手指扣到杯子的握柄上。”
“啊,好。”
莫闻舟往冉溪靠近了些,细长的手指死气沉沉地扣搭在手掌心上,冉溪的动作很轻,抓住莫闻舟的手指,抵抗住手指回弹的僵硬。
“你可以不用那么小心翼翼,我的手处于失能的状态,基本没有什么感觉。”
冉溪应了一声,动作依然很轻,慢慢地勾住莫闻舟僵硬的手指,指节听话地轻搭在被子的握柄上。
就如莫闻舟所说,他的手是失能的,没有什么抓握能力,能扣住杯子的握柄,纯靠一些虎口处皮肉的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