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闻舟几乎全靠手掌内侧去推动轮椅圈，动作有些慢，还要一边和冉溪介绍公寓的布置。

客厅的角落里放了一个编织的摇篮椅，冉溪盯了很久，她之前也看中了类似的款式，想要买来放在公寓里去，但一个摇篮椅的价格快抵得上她两个月的工资，价钱上还是不忍，一直都没有购入。

“随便坐。”

“好嘞。”

冉溪突然欢脱的语气，逗笑了莫闻舟。

冉溪一屁股瘫坐在摇椅上，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莫闻舟眯着眼笑，缓缓开口。

“家居的精心设计，有那么无聊吗。”

“无聊说不上，但是我平常的工作也会接触舞美，家居设计和舞美布置似乎也差不多。”

“一头是生活，一头是工作，哪能一样。”

“对我来说，区别不大。”

冉溪撇撇嘴，拍了拍身下的摇椅。

“但这个摇椅的前世今生我还是很愿意听的。”

“一是好看，且显得客厅没有这么空。”

“呃...”这算哪门子解释。

“那二是实用？”

“可能没有。以我的身体，貌似不太能驾驭得了摇椅。”

冉溪有一瞬间的晃神，对于莫闻舟来说，就算是坐在周正的轮椅上，尚且还需要保持平衡，更别说这个摇篮椅。

“不过现在实现了实用功能了，这不是你正在使用嘛。”

“今天就只是想让我来看看新家的舞美？”

冉溪短裤下一双细而长的腿，随着摇篮椅晃悠，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开，垂在腰后。

“不是。你的毕设风格和我曾看到的一个素材有异曲同工之妙，我最近在完成它的翻译，你想不想看看？”

“可以啊。”

莫闻舟客厅里的电视柜可以翻折，翻折后电影幕布可以放下来，用来作投影刚刚好。

投影仪的遥控器放在桌上，且离桌沿有些距离，莫闻舟左手绕在轮椅后背，侧着右半身向前倾，用右手的掌侧去勾住遥控器的边缘，一点点往自己的方向推近。

直到遥控器在自己可见的范围之内，莫闻舟借着肩膀，调整了一下身体的方向，伸出左手，用左手掌侧稍微固定住遥控器，再伸出右手，让指尖内扣在遥控器的一边，遥控器被圈在莫闻舟的手里，随即被安置在他的腿上。

“你要过来坐吗。”

冉溪走过来，站在沙发一旁。

“嗯。”

“我有什么可以帮你吗。”

冉溪这次没有沉默，询问是她的权利，不接受也是他的权利。

“你就坐那里。需要你搭把手的时候我不会和你客气的。”

“好。”

莫闻舟固定好了轮椅的位置，两手撑着往前坐一些，先后用手腕捞住了腿的膝盖窝，将腿从踏板上放在地毯上。

先是右手手腕撑在了沙发上，沙发和轮椅的高度差不多，莫闻舟的左手还留在轮椅坐垫上，似乎是一鼓作气，莫闻舟借着撑力，成功转移到了沙发上。

一瞬间的踉跄，莫闻舟的上本身有些不稳，向冉溪这边靠了过来。

时刻注意着莫闻舟动静的冉溪，眼疾手快地伸出双手抓住了莫闻舟的肩膀，莫闻舟低着头，额头几乎要贴上冉溪的眉心。

温热的气息，是莫闻舟近在耳畔的呼吸声，冉溪抬眸，莫闻舟的睫毛根根分明，近在咫尺。

“你，好了吗。”

冉溪先开的口。

“抱歉。”

莫闻舟往左靠了靠，左手的护肘贴在沙发左边的扶手上。

“是哪一个。”

“我存在快捷键1了，点开就是了。”

“好。”

遥控器在莫闻舟的左腰下的位置，莫闻舟左手撑起，想往冉溪这边靠，方便她拿。

冉溪没多想，直接转身绕过莫闻舟，支在莫闻舟的左侧，整个上半身横跨在莫闻舟双腿的上方，拿走了遥控器。

莫闻舟张了张嘴，身体越发僵硬地定在原地，不敢动弹。

他们之间只有咫尺的距离，时不时肩膀就会碰在一起。

莫闻舟要比冉溪高半个头，冉溪偏头看向莫闻舟的时候就发现了，还有莫闻舟的坐姿，总是会向左侧歪一些。

“这是在新疆？”

“是的。你有去过吗？”

“没有。但在大学课上听了许多。”

俩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倒也不觉得无聊。

期间莫闻舟的腿犯了筋挛，强度不大，时间也不久，莫闻舟不停地在切换坐姿，他的腰腹力量并不足以支撑他规规矩矩地看完整个视频。

冉溪发现了莫闻舟的不适，但她没有开口问，她似乎总是在避开莫闻舟的不便，和他身体带来的障碍。

她在刻意回避些什么，连冉溪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不够熟悉，或许是有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