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疼痛先来的是窒息感，虞青一手扼住了他的咽喉，阴恻恻道：“玩得开心吗？怪不得你这么干脆应下赌约，原来已经想好在苏家的出路了。”

“只可惜你这个出路找的太蹩脚，”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虞素舒的脸，嘲笑起来，“人尽皆知苏家这个二少爷只是个领养的孩子，这种人在苏家能说上什么话？他们家五年前就是苏翊一个人说了算的，你想想，要是被苏翊知道你和他弟弟搞上，你们谁能有好果子吃？”

“对着未来的小叔子卖弄色相，你就这么想从我身边逃走？”

虞素舒整张脸开始有些泛红，一阵又一阵的眩晕逐渐化作麻意蔓延开，嗡嗡的耳鸣包裹着他，让他忍不住抽搐着尝试扒开脖子上铁钳一样的手指，在他快要在这种窒息感中失去意识的时候，虞青放开了手。

空气灌进胸腔，他咳呛了几下，大口喘气，冷汗从额角滑下来，翠色的眼睛茫茫然一片。

他反复张嘴想说些什么，都只发出嗬嗬的呼吸声，全靠腰上环着的手臂勉强站住身子。

032惨叫一声：【小舒，小舒，你还好吗？苏云霖刚才开始就在门口站着！】

这个逼日子，出门前就该看看黄历！

他忍住快要涌到喉咙的酸水，电光火石间心神一动。

“我是真的喜欢他，”他颤抖着拖出泣音，“我只是喜欢他而已，这也不行吗——”

虞青暴怒：“你说什……”

门被哐得一下踹开，苏云霖抡起胳膊，铆足劲一拳砸了出去。

正中面门。

虞青被这一拳砸得往后退了几步，嘴角立时破皮淌下血，还没来得及还手，下一拳就冲着他的鼻梁呼啸着冲了过来，紧接着是眼睛、脸颊，拳拳到肉，毫不留情对着脑袋砸下来。

狂风骤雨一般的拳头下，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虞素舒在门开的瞬间就被苏云霖拉到了不会被波及的地方，好整以暇欣赏虞青挨揍的大戏，在对方快要被打死的前一秒才不情不愿扯住苏云霖的手，惊慌失措大喊：“别打了，别打了！”

这场闹剧终于在他的呼喊下落下帷幕。

苏云霖扯着虞青的头发，对着那个鼻青脸肿的脑袋嗤笑一声：“我在苏家是什么地位，说不说得上话，你倒是比我还清楚。信不信老子今天把你打死了，你们虞家也不敢吭半声的。”

他一甩手，沉声：“滚，别再来这。”

虞青几乎是落荒而逃。

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个人，无言地对视。

暴雨击打窗棂，乌黑如墨的天空宛如黑夜。

虞素舒靠在墙上，在寂静之中深吸了几口气，鼻子酸涩，泪水便断线似地落下来，盈满泪的眼睛如同幽泉清澈而哀伤，越发衬的那张脸色若春花，清丽得不可思议。他哽咽着吐了几个字，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只能自暴自弃的垂下脑袋。

原本洁白的后颈上浮现出的青紫指痕盖过了那个旖旎的琴吻，刺目非常。

“对不起，我想加分的，现在是不是分更低了。”

苏云霖露出了如梦初醒的神色，小心翼翼上前一步，想捧起他的脸。

在手指刚刚摸到皮肤的瞬间，虞素舒瑟缩了一下，苏云霖悻悻收回手，嗫嚅着说：“我，我不知道，对不起，你疼不疼？”

“没事，”虞素舒双手轻轻握住了对方的手，纤细却带着薄薄琴茧的手指正好贴在了宽厚的掌心，“是我活该，人不应该在结婚前喜欢上丈夫的弟弟的，对不对？”

“这不是你的错。”

苏云霖下定决心一般把他圈入怀中，贴着他的耳朵，轻声细语：“别哭了，眼睛会更疼的。”

虞素舒在他怀里，深浅不一的双眼又对上他的眼睛，下唇留了一排齿痕，微微红肿着，殷红如血。

他克制着用指腹按压唇瓣的想法，绞尽脑汁想办法转移话题：“你的右眼视力是怎么回事，还能好吗？”

虞素舒愣了一下，微垂的眼尾让他的愣神看起来是受了委屈。

又说错话了，苏云霖在心里给自己降龙十八掌。

“啊，”虞素舒反应过来，“十四年前我不太聪明，跑去救一个掉水里的男生，结果自己差点溺水，被他捞回岸上之后不久就生病了，虞青那时候也生了大病，全家忙着照顾他，我发烧太久，视神经受损了。”

苏云霖的动作顿了顿，急迫地问：“你在哪救的人？你知道那个男生的名字吗？”

“我不太记得了，”虞素舒如实回话，“怎么了？你很想知道这个吗？”

又是良久沉默。

应该不会这么巧，苏云霖不太确定地想，十四年前幼年就走丢的苏翊被找到，他回苏家的前一天，曾经落过一次水，被人救了起来。

那是苏翊至今仍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他心下惊疑不定，但还是回道：“没什么，想谢谢他把你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