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问：“约会特意去淋雨啊？好浪漫哦。不过干眼症还是不要这样，雨水进眼睛容易发炎。”

虞素舒在车里被空调烘了一阵，半干不干，被苏云霖用外套裹起来像只小鸡仔一样按在就诊室，眼前模模糊糊看不清东西，听见这话，尴尬地提了一下嘴角。

“你男朋友火急火燎抱着你冲进来，我还以为你出大问题了，”医生噼里啪啦敲着键盘给他开药，“一看虽然右眼视力低于40%，但得角膜炎的是左眼。”

旁边站着的苏云霖听得眼皮一跳，低头等了一会儿，没听见虞素舒反驳什么，又若无其事地移开眼睛盯着墙上的晶状体结构示意图。

032想说点什么，虞素舒冷酷地赐它一个禁言24小时套餐。

等他们出医院的时候，他原本刺痛的眼睛已经能够勉强睁开，这种情况下苏云霖也没办法继续带着他去看电影，只好一声不吭地开车送他回家。

这种沉寂持续到快要到住宅区门口的时候，苏云霖冷不丁发问：“宁容时是谁？”

闭目养神的虞素舒心里咯噔一下，完全没料到他还会杀个回马枪。

他竭力思考了一阵，对这个有着熟悉感的名字愈发陌生起来，仿佛有一层雾罩在回忆里，他没办法将名字与脸一一对应，更无法理清自己与这些人的关系。

大概是朋友？他只交过两个朋友，可他们叫什么、长什么样？

或许是不久前解锁的记忆没有彻底被消化，他对自己在原世界二十岁之后的记忆居然有些混淆不清。

最终他只能模糊不清地回答：“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

“你和他关系很好？”苏云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

“我不记得了，”虞素舒如实道，“我连他的脸都记不清了。”

苏云霖松了口气，又有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是吗，看来他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车子不再继续在小区周围兜圈子，苏云霖很利索地停好车，又问：“我送你上去？”

虞素舒眼睛红彤彤微肿着，依然能露出一个如同花朵柔软馥丽的笑：“好呀，但是我家只有果汁，没有茶。”

苏云霖低笑着揉了一把他的脸颊。

才刚走到门前，一阵诡异的心悸感席卷他的胸腔，他从苏云霖手里的包中翻出了钥匙，怀着一种开门见鬼的恐惧感打开门。

“你回来了。”

虞青在里面，跟他打了个招呼。

真的有鬼！

砰的一声，门被狠狠关上。

【虞青在我家，你怎么不说？！】他对032发火。

短短一天，一个系统居然能捅这么多篓子？！

没有回应。

他越发愤怒：【你装什么死！】

还是没有回应。

他这才后知后觉，032在半个小时前被他禁言了。

终于被放出来的032有苦难言，它大哭着伸冤：【请苍天，鉴忠奸！你在医院的时候我就想说了，但是你把我禁言了！】

在虞素舒质问032的短短半分钟里，虞青自己从里面打开了门，很客气地对苏云霖也打了声招呼。

“小舒真是给你添麻烦了，”他假惺惺道，“我们有点事要谈，苏少爷请回吧？”

苏云霖完全不给他面子，腿一跨就挤进了屋子里。

虞素舒跟着进去，心中的警报声越来越响。

窗户因为暴雨被死死关上，墙上的信息素警报器却不似往常亮着绿色的光，警示灯就像死了一样灰暗，桌面上原本没丢掉的果汁盒也已经静静躺在了客厅的垃圾桶。

虞青穿着他的家居服，头发湿漉漉，大概是直接在这里洗了澡。

这让他有些作呕。

他了解虞青，这个人从不在别人家洗澡，也不穿别人的衣服，所以眼前的景象只是对方又想折磨吓唬他。

果不其然，只是他给苏云霖拿了罐苹果汁的功夫，虞青就站到了主卧，向他招手。

虞素舒犹豫了一下，他亮了亮手机，被福利院中小孩包围的林芸芸出现在屏幕中间。

“等我一会儿”，虞素舒匆匆放下苹果汁，“我和他聊一下。”

他觉得这又像之前那样，消极配合一下就能结束。

虞青却一反常态，焦躁地一把扯过他的领口扯进房间，用挣脱不开的蛮力将他按在了门上，甚至忘了把握好轻重，让他的后背与门撞出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