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深谙蒙混之道，一点点凑过去，抬着眼睛低声细语：“我每次都只走玻璃栈道的，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真话和上眼线攻击，林芸芸为他量身打造的糊弄法，百战百胜，未尝败绩。

果不其然，苏云霖往后仰了仰，张了张嘴，耳根红了一大片。

“可以，我们逛完玻璃栈道就走。我带你去看私人影院看电影。”他败下阵来。

他们靠的太近，远远看去，恍若唇齿相依，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了一会儿，在某一刻突然停了下来，虞素舒的心脏也因这突兀的停顿慢了一拍。

东明山算不上多高，更因过度发展旅游业，硬是安了许多娱乐设施，有直通半山腰的扶梯，也有从山顶一滑而下的滑梯。这些设施劝退许多爬友，只有虞素舒这种其实根本不爱爬山只爱某个娱乐项目的人才爱来。他们踩在扶梯上，前面站着小孩，后头跟着老人，青春靓丽得格格不入。

天气愈发阴沉下来，032依然坚定表示自己的天气预报有着99％的可信度，但灰蒙蒙的云层似乎将携一阵狂风骤雨而来。昏暗的天色下，虞素舒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右眼。

他们踏上玻璃栈道的时候，很多人都因为天气开始往回找下山的路。虞素舒踩上悬在半空的玻璃，很轻巧地向前跃了几步。

苏云霖跟着他走，看他微微张开手臂漫步，突然想起车上说的小鸟菲娜，那是苏翊大学时候画的Q版小鸟，有着一双宛如碧玉的双眼，洁白的羽翼与长而纤细的尾羽，轻飘飘从枝头飞下，乘着风寻找乐声与伙伴。

这只小鸟被苏翊的朋友画成了漫画，又在苏翊的投资下成为了至今仍在出续篇的儿童动画。

虞素舒与这只小鸟一模一样，在半空中走过，一蹦一跳着只用足尖落地。

“你看，是不是很漂亮，我们就像鸟一样。”虞素舒挥手将苏云霖的思绪拉回来，顺着指尖往下看去。

树林大地皆在眼下，渺渺远若烟尘，飘飘轻似飞羽。

人类感受着飞鸟的自由。

一滴水珠倏地击打地面，随后是第二滴、第三滴，无数雨滴从高空落下，打了两人一个措手不及。

虞素舒没来得及闭上眼，雨水猝不及防从额头淌进眼睛，双眼一阵针扎般的刺痛，他不敢再睁眼，在雨声里尝试喊了两声苏云霖的名字。

就知道032这人工智障不靠谱，他暗骂一声。

一双手穿过雨幕死死握住他的手腕，温热的手掌熨在被雨打湿的冰冷骨节上，让他的心突的定了一下。

他似乎回忆起自己与某个人的初见，也是困在大雨里，睁不开眼，只记得死死抱住琴盒防止雨水渗入其中，毁了他唯一也是最爱的小提琴。

反手扣住那只手，他喃喃：“宁容时……”

宁容时？

宁容时是谁？

“宁容时是谁？”

心中的疑问与低沉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苏云霖把他拢进怀里，包里那把黑伞此刻撑在两人的头顶，但仍然拯救不了已经湿漉漉如同落汤鸡的两个人。

“我的眼睛有点疼，”虞素舒答非所问，“你可以扶我一下吗，我现在睁不开眼睛，看不见路。”

他感受到苏云霖的身体僵了一下，旋即把伞柄塞进他手心，一弯腰勾着他的腿弯抱起来，恶狠狠地道：“打好伞，我带你下山。”

衣服上坠着的银链子硌得他的手臂生疼，虞素舒被苏云霖抱着跑了一段，最后被收了伞丢进个似乎是橡皮圈的地方，被苏云霖环抱着后背完全靠上对方的胸口，甚至还能感受到匆忙中落在他肩膀上的红宝石项链。

苏云霖捂住他的眼睛，在他耳边提醒：“抓紧边上的把手。”

他们飞驰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