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成林……还真是字面意思。
一阵狂风袭来,吹的鼓膜都震得发疼,呼呼啦啦地卷着枯枝沙砾砸在二人身上,迫使两人不得不眯起眼睛,防止沙子糊了眼睛。
“靠!”
席榷的痛呼声满是愤怒,举着手里那大骨头一顿乱七八糟地挥舞:“这狗东西偷袭!好疼!”
季斓的声音被风吹的模糊不清:“省省体力…注意听,感觉它待会儿还有大招。”
席榷抓狂。
这风声大的连你说话的声音都听不清了,还能听见什么动静!
季斓眼睛眯成一条狭长的缝,靠着隐约的轮廓进行闪避和反击。她感受到体力在她的身体里快速流失,袭来的树枝灵活的像是藏于暗处的毒蛇,稍不留神就来咬上一口。
疼。
中招几次的季斓头疼地抽动了下嘴角,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匕首,语调十分平静地陈述着事实:“打不过。”
席榷连挥那大骨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无语地瘫坐下来。
这还用你说?
“没救了。”
她瘫坐在地上,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看来我们今天是要命丧于此,成为这白骨森林的养料了。”
季斓顶着风向她的方向走过去,站定后一只手提溜起她的衣领,毫不客气地啧了声:“起来,别在这说丧气话。你要是实在懒得动,就把嘴闭上,别把晦气传染给我。”
席榷被迫站起身,干脆就着季斓这个姿势“啪”一下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临时队员。”她笑嘻嘻地说,“我们要真一道死在这,也算同年同月同日死了,跟我说说你的名字呗?你还没告诉我呢。”
说着话的同时,席榷握着骨头垂在身侧的手抬了起来,自然地一个转手替季斓挡下了攻击的树枝,又巴巴凑到她耳边:“说说呗说说呗,经此一难咱也算朋友了。”
季斓听着动静不对但也不知道她在干嘛,于是问:“怎么了?”
席榷恍若无事,从她身上站起身:“没什么啊,手举酸了,活动活动。”
季斓眉梢一挑,没追问。树枝的攻击没有因为他们的话语有丝毫的平息,依旧源源不断,仿佛不会有所平息。
只有悬浮光屏细微的光源点亮周围的一小圈,四周皆是漆黑,时不时从四面八方探出攻击力十足的树枝狠狠刺向她们所在的地方。
压抑,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黑暗的虚无吞噬。
她握着匕首的手指已经有些酸软乏力,虎口更是麻的厉害。疲倦的感觉一在心里升起,那周身的疲惫和白骨树枝造成疼痛就没法忽视,于是遭罪的念头便不受控的开始蔓延。
“诶,真不行了?”
席榷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季斓用力吸了口气,竭力驱逐自己心里刚开始冒头的所有负面念头,重新握紧了手里的匕首,泄愤般狠狠砍向不知道第几波的树枝。原本完好的衣服多了好几道破损,甚至那张冷锐的脸上都有了擦过的血痕。索性伤口不是很深,在空气中晾了许久无人在意,已经停止流血了。
“怎么可能?”
她咬着牙挤出字句,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黑暗。这片黑暗之后可能是森森的白骨,一枝一叶,不知道堆叠了多少人的性命。
但她绝不会是其中之一。
“我他妈还有对象在等着我带他回家呢,怎么着都不会死在这破地方!”
身体机能已经发挥到极致,濒临极限,可胸口的火却越烧越旺,不甘和愤怒在燃烧着血肉,成了供她支撑下去的新能源。
她脑袋努力转着,思索着破局的关键,一手拽过席榷的腕骨强迫她靠近:“别装弱,别喊累,现在快跟我一起想办法。”
席榷在微弱光晕下的脸上神情无辜:“什么装弱?我是真弱啊。你看我这样,哪有一点大佬的样子?”
季斓啧了声,不置可否。
席榷讨了个没趣,摸了摸鼻尖,继续拿手里的骨头挡那砍不完的树枝了。
“再这样我们真得耗死在这儿。真没救了,要不我们就在这躺下吧,好歹能快快进入婴儿般的睡眠,减少点痛苦。”
席榷继续叨叨。
“诶,你说我们如果并肩躺下,会不会被树枝串成串啊?”
季斓平复着因为过度运动有些紊乱的呼吸,实在对她的设想无法做出任何评价,选择了冷漠的掠过:“我可不觉得一个普通人能在这种情况下说话都不带喘气的。”
她又一次深吸气时忽的反应过来。
风声停了。
她微眯起眼,竖起了耳朵:“别吵。”
她沉声道:“仔细听。”
席榷费解地依言去听,放低了音量询问:“怎么了?”
季斓抬手用匕首砍下又一次攻击的树枝,努力辨认着其他的声源:“除了那些树枝破空的声音,好像别的动静……”
席榷静下心。
扑通、扑通、扑通。
恍惚间她以为是自己的心跳,但很快开口的话将自己先前的猜测否决:“黑暗那边……似乎是心跳声。”
季斓努力听了听,听不太出来。
“这些树枝肯定都长在树上,它们是树干向四周延伸而出、用来攻击的玩意,那么只要解决掉本体,这些树枝也会一并枯死了。”
席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