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爷聪颖过人,天底下有抱负的政客都涌进了高华,除了天子的宝座,还有什么值得天下人趋之若鹜?”
“抱歉,我不明白。
四皇子背靠陈家,三皇子背靠林家,大皇子背靠余、白二家,无论谁胜谁败,都是名正言顺的皇子顺位。
而左相你,与玉面狐狸休戚与共却未效力于哪个皇子,这是谋逆。即便胜者为王,也难以服众,被千夫所指。”
“哈哈,果然凡事都瞒不过您。我与玉狐大人的确不曾向皇子献忠。千古以来,成王败寇是不争的事实,谁能凭本事坐上那个位置,谁就是名正言顺的王。”
“请说。”
这番话深得他心。
“玉狐大人特意叮嘱我,今后大小事宜皆不得向您隐瞒。江爷,玉狐大人本打算投诚三皇子,待三皇子登基后逼他退位。此招虽简,胜算却小,但若有您加入,成功便是囊中之物。若如此,他愿意视三皇子为傀儡,高华皇权一分为二,您与他各持一半,抵御外敌,稳固国力。”
“那么,敢问陛下的意思是……”
“三皇子,”末了,左相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不日后,三皇子将被立为太子,入主东宫。”
左相原以为,朱明将立朱子华为太子的消息,会镇住江旭。
哪知江旭面不改色,食指与中指并拢,重而缓地划过光滑的桌面,指尖滚圆晶莹的水珠被抹成一道细长的水纹,再慢慢凝聚,成了斑驳的水露。
“左相久居尚都,可曾听说过巫冢国里叫‘占卜’的巫术?”
“去年陛下痴迷玄幻之法,巫冢投其所好,曾派来几名巫师,其中一位即会您说的‘占卜’。”
“哦,那左相见过占卜的过程吗?”
“占卜一术高深莫测,我虽陪侍左右,却不敢越过陛下,一睹真容。”
“如此,我便献丑了,”江旭挪开手,一滩水渍杂乱无章,他却似乎品出了命运的示喻,“陛下膝下三位公主,两位已远嫁和亲,一位待字闺中。左相,你认为三公主的命途如何?”
“烈邬袭边未果,陛下应竭力促进两邦交好,三公主和亲是于高华损失最小的上策。”
“实则不然。看水迹昭示,陛下宁割城求和,也要让三公主作为联络世家的结姻人。左相,若真如占卜所言,你认为陛下会招谁为驸马?”
“尚都陈家为大,应是陈烊。”
“不对,”,“那位驸马,是令郎范瑜汤(shāng)。”
“不可能!”
这个答案令左相愕然失态。
“世人都说陛下年事已高、行事放荡,已是江郎才尽、强弩之末。左相火眼金睛,怎看不出陛下不过是用再普通不过的障眼法,意图实现他的目的。至于目的为何,普天之下,恐怕只有陛下一人知晓了。”
“江爷莫要打趣。恕我愚昧,请您……指点一二。”
江旭提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思路。胜券在握的左相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可箭在弦上,只差最后一击,他不妨听听江旭最后一语。
左右占卜只是唬人的玩意儿。
巫冢来的巫师施展巫术时他也看到的。手舞足蹈、喃喃自语、香雾弥漫,最后只留神叨叨的言语,朱明不满,通通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