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我去大姐家得知,三岁的外甥女上幼儿园了,大姐的婆婆也回老家了。
大姐和我倾诉:婆婆只帮忙照看到小孩上幼儿园。虽说现在比小时候照顾起来容易多了,上下学还是要接送的。我和你姐夫都在上班,无法分身,只能找托班。托班每个月要一千多,每个月还要还房贷车贷,家里生活杂七杂八,花销大得很呢。
大姐叹息道:我们命苦,父母靠不上,没人帮衬。要是家里有个贴心的长辈搭把手,托班的花销不就可以省下来了吗?
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有上班,在家写文,并打算以后也靠写文为生,住在哪里都一样。
于是我提出了我的想法。
我说:我在南京一个月房租要两千多,不如我搬你家住,帮你接小孩。我省了房租,你又省了托班费,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大姐问:你那房子的租客什么时候到期?
我在大姐家附近有一套房,租出去了。
上一个租客到期之后,我想过装修一下我的房子,自己住进去,但是我的社交圈都在南京,常州虽说有大姐在,到底一个朋友也没有,,我担心来这边会很孤独。而且南京这边的健身房、汤森浴场、宠物店等我都有充卡,离开了就都作废了。动力不是很大,犹犹豫豫最后还是没搬过来,就又把房子租出去了。
大姐想的是,在她家住一段时间,等我的房子空出来,就可以搬出去了。
我想的是我搬到大姐家,互利共赢,价值互换。可是不知怎的,我格外渴望这件互利共赢的事成功,于是说:明年三月份。到时候我装修一下,再搬进去。
大姐说:装修至少一个月,还要通风一段时间,也就是说在我家至少要住半年。
大姐想了想,还是没同意,以接受不了我养狗,对小孩子的健康不利为由拒绝了。
我说:狗狗都是定期洗澡驱虫的,你要是不放心,我买个狗笼子,人在客厅的时候,就把狗狗关在笼子里。
大姐说考虑考虑,会在假期结束之前给我答复。
后来我回家了,10月4号,大姐发来消息,说同意了,但是我得注意卫生,她有洁癖。
她在网上买了一张沙发床放在次卧,给我使用。
我激动不已。
为了照顾大姐的洁癖,我做了很多努力。
我立马买了狗笼子,寄到她家。
我准备买一个单独的洗衣机。
因为我和乐乐煋宝亲密接触,难免会有毛,大姐要是看到洗衣机里的毛肯定会难受,分开洗是最稳妥的解决办法。
大姐没考虑到其中的雷点,让我暂时别买。我就买了消毒洗衣液。这样就不会有病菌了。
我给乐乐买了免洗擦脚液和儿童也可以用的消毒湿纸巾,打算每天遛完就给乐乐擦脚擦屁股,尽量保持家里干净清洁。
二姐听说了我的决定,一脸担心。
她说:你住大姐家这怎么行呢,长期下去会有矛盾的。你也知道她的性格。
二姐的担忧不无道理。
大姐有洁癖,很注意卫生,我生活随性,邋遢惯了。二者根本不相容。
而且大姐性格冷漠,不好相处,只要出现在她面前,冷不丁就来一句指责,我时常不自觉小心翼翼。
我在她家偶尔住过一两天,这一点我不是没有领教过。
有时候梳头梳得好好的,说我头发弄的到处都是,洗手台里也都是水。
有时候洗完澡出来,说我不该脚没擦干就穿拖鞋,把拖鞋都弄湿了,会上霉。
我说明天放阳台晒干就行了。
她说:我不说你会想起来放阳台吗?
……
我知道即便我全力迎合她,也无法达到她的要求,长期下去,对她是一种消耗,对我也是一种消耗。
但是对于二姐的担心,我不以为然,因为我有办法。
大姐的需求:
1、小孩子照顾好,一定不能出差错。
她说的是‘生命安全’。
其实,这世上所有的事都不能百分百保证,我知道如果非要天降横祸,来个意外,谁也不能万无一失地保证小孩的‘生命安全’。
但这毕竟是小概率事件,大姐也只是提了一下,这一点我们都并不十分担心。
2、家里的卫生。
这是大姐的刺头。
她有洁癖,而我没有。并且我还养了两个小动物。
这一点只能我做改变。因为这是她的家。
我的方案是:乐乐、煋宝,我们三都呆在小房间,白天趁大姐上班期间遛乐乐,其他非必要时间我们都不出来,尽量不让她看见我们,甚至感受不到我们的存在,他们的活动空间,我尽量不留下我的痕迹,就能将矛盾降到最小。
只要我将接外甥女的任务做好,再把家里的卫生搞好,偶尔做点晚饭,让大姐体会到,我的加入是有益无害的事情,就能得到大姐的认可,觉得让我来是对的决定,甚至还会喜欢上乐乐和煋宝。
到大姐家的生活虽然不那么自由,但我一定可以平衡好、处理好和大姐的关系。
其次是我的需求:
1、一个良好安静的密闭空间。
我之所以有自信,是因为我目前的工作性质就是这样的。我需要大把的整时间供自己创作。
2、不和乐乐煋宝分开。
可以说,这一点比我的创作还要重要。
大姐的思想观念里,觉得宠物是不卫生的。我能做到的就是尽量保持整洁,避免让她看见他们。
他们就是我的家人,我的精神世界。
我所需要的温情和爱都基本来自于这两个小家伙。
他们就是我最珍视的小宝贝,不亚于我姐对她的孩子。
3、省房租。
4、在这样规律整洁的家庭里,能强制改善我的作息和卫生。不过这都不是很大的需求了。毕竟这种事还是要靠我自己自觉。
我觉得这件事是可行的。
第二天我就义无反顾地去南京收拾东西了。
我把所有生活用具都用消毒水擦了一遍,所有衣物都用粘毛器粘了一遍,给煋宝打完了最后一针疫苗,带乐乐去宠物店洗澡修毛……一切准备就绪,退了房子,信心满满地拉着一车行李去了大姐家。
然而,我还是太天真、太理想化了。
到达大姐家以后,我把行李搬了上去,大姐看到了我的猫,立马炸毛:你不是说你的猫死了吗?
我说:咪咪确实去世了,但是后来我又养了一只。
她说:那你为什么提前不说?你想着东西都搬过来了,木已成舟,我不接受也得接受,你这是在拿捏我!
我说宠物的时候,通常都只说乐乐。我去租房子,也是只和房东说,我有狗。我想当然以为,猫比狗干净多了,能接受狗的人就一定能接受猫。可是大姐不是这么认为的。
我解释说:我以为你知道的,我经常发猫的朋友圈,连微信头像都是煋宝,我以为你知道的。而且……
我没说出口的后半句是‘而且,大姐夫还经常给我的朋友圈点赞,他看到了,我就以为你也知道了。’
可是,我没敢说出口,这样战火可能就要波及大姐夫了。
当初我说搬过来还是先跟大姐夫说的。
大姐夫说:我是觉得不错,但是得你姐同意才行。你去和她说。
大姐夫和大姐的关系,我多少知道一点。
大姐夫在这个家里,可以说是一点话语权也没有。我第一次知道大姐有了小孩以后,大姐夫就一直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我非常震惊:这还是一对正常夫妻的相处模式吗?
大姐反驳我:我每天那么忙,哪有功夫看你朋友圈?
我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不说话的姐夫,心领神会,他们平常没有亲密交流,大姐夫也没有告诉过大姐猫的事情。
我说:以后猫咪就在我的房间,我不会放出来,不会影响到你们的。
大姐说:猫咪放房间里,你出来的时候一定会跑出来。
我说:我出来的时候就先将它放拉杆箱,保证不让它跑出来。
乐乐和煋宝什么性情我最了解,他们很乖很听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不要打搅到大姐。
谈话之间,我把煋宝从拉杆箱抱到笼子里,弄了点猫粮。乐乐一来就关在了笼子里。煋宝从早晨我带她去打疫苗、搬家、到晚上到我大姐家,基本都呆在拉杆箱里,中间只放出来上过一次厕所。我把它抱到笼子里,想让它空间稍微大点,活动活动。
可是大姐出来看到了,立马指责我:你不是说不放它出来吗?
我:……
我无言以对。我所说的不放出来不是这个意思。
煋宝在拉杆箱里一天了,它要吃喝拉撒。
我不理解为什么从拉杆箱放到笼子里,也能成为触犯她逆鳞的点。
我看着两个受委屈的小家伙,突然悲从中来,说着说着就止不住流下泪来。我知道这样会让大姐难堪,但还是没忍住,一旦哭出来,更加难以自控。我一边哭,一边解释:我是感性的人,不是别的原因。
大姐又给我细数猫的危害,还给我看网上的视频,她说:猫有弓形虫。
我说:我来之前驱了虫、打过疫苗了。
大姐说:你怎么知道那有用?
我被怼的哑口无言。
因为我确实保证不了这个问题。
可是,我刚好养了一只带有弓形虫的猫,又遇到假的驱虫药。我去的还是正规宠物医院。这个概率应该不会比中彩票更大。我想不通,这怎么就成为大姐无法接受的点了呢?
大姐说:我不接受你的拿捏,要么把猫扔掉,要么出去租房子。
说着就把家里的大门打开了,做出请的手势。
我感受到了大姐好绝情。
大姐夫说:天已经黑了,要找也是明天再去找。
后来,我去楼梯口连抽了四根烟。
来此之前,我咨询过思慧:我们以后会不会发生很大的矛盾,这件事会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思慧说:不会影响。但是后期你自己会思想有变。
我大概率明白思想有变的原因。无非就是接受不了大姐的指责,承受不住她给我带来的负能量消耗。
只要不会影响感情,我都愿意尝试。只要我尽量避免和大姐接触,调节好自己的心情。我以为我可以做到。
我只需要在小房子里一心投入我的工作。南京这边有活动,我就晚上过来,或者双休。反正我的时间是灵活的,我只要保证工作日下午三点四十到他们下班这段时间,照顾好小孩就可以了。我觉得我可以做到。
但是此时此刻,我感觉到了无法逾越的鸿沟。
我不知道怎么去和大姐沟通了。
抽完第四根烟,大姐夫出来了,让我进去。
我看到大姐在房间收拾东西。在我抽烟的这段时间,她和大姐夫商量了,接受了猫咪。
大姐说:猫我接受了,但是以后就都放在笼子里。
可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大姐的意思是乐乐和煋宝,以后就一直呆在笼子里,这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我还想说什么,大姐说已经很晚了,该准备睡觉,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因为笼子放不下猫砂盆,晚上,我弄猫狗吃饭的碗放了一点猫砂给煋宝上厕所。早晨起来看,它就拉了很大一坨屎,猫砂太少,也盖不住,客厅里都是臭味。
我连忙清理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拉着,大姐夫就睡在客厅里,万一一早就拉了,后半夜他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