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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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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婆先是用田煋的微信和我聊天,试探我对田煋的心思,看我们俩的关系到底是不是仅限于肉/体。后来被我识破,干脆就用自己的身份和我聊天。

一天夜里一两点,她正在值夜班,又情绪反复想不开,突然给我发来了消息。

她说:我现在有点痛苦,想和他好好的,他也很明显在尽他努力地对我好,但是我心里空空的,一直很介意你们俩之间的事情。撕裂感,像一个人被劈成两半。又不知道找谁说。

我回复了她:你是要找我倾诉吗?

我能共情到她的痛苦,一个因丈夫出轨,痛苦纠结内耗,为维护丈夫声誉不敢告诉任何人,只能找第三者倾诉,以排忧思的原配,同为女人,不禁让我心疼。

她说:想听听你怎么说,你了解的可能是我不知道的一面。我想知道他在你面前究竟好在什么地方?他不也和你前男友一样出轨了吗?

我说: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感受到他是真心为我好吧。

她问:好在哪里呢?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感觉讲不清楚。

我说:既然选择了原谅,就没必要再去追究之前了,而且他也很维护这个家不是吗?你总是追究过去也是折磨你自己,只要他好好过日子,有在改正尽了责任就可以了。

她说:我在担心和害怕,都说男人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我说:在我看来,只要是男人,出轨都是刻在基因里的。只是看有没有机会罢了。

她说:所以你觉得,只要有机会,他还会出轨是吗?

我说:我不知道。

她给我发来了他们恩爱搂抱的照片,说这段时间他有在改变,他们比以前更加恩爱,并告诉我田煋和她说的关于我们的相处细节。

田煋说的都是事实,唯一不同的点,是将自己的主动性降到最小。比如是我主动要把文章拿给他看,有时候他不想做/爱,我也会以看文章为借口到酒店里去找他。

为了维护他们两人的和谐,我知道我不能拆穿田煋的蒙太奇式谎言,没有辩解。

我说:这不是挺好的吗?看起来很恩爱啊。

她询问疫情期间她经常打电话给田煋的时候,我在不在场。

我说:干我们这一行的都知道,对方有电话都不会出声,我也从来不关心是谁给他打电话。

她说:所以我挺纠结的,我过不去你们这个坎,他确实又比以前对我更好了。我也很爱他,不想轻易放弃这段感情。但是我真的痛苦,他说他对我的爱没有减少分毫,但是却又和你发生了关系。

我说:别轻易放弃吧,毕竟青梅竹马,都三十多年的感情了。

她说:其实从小我爸妈就不管我,爷爷奶奶还重男轻女,爷爷临死前还惦记让我爸再生一个儿子。后来上学,也一直被同学霸/凌。晚上值日,有扫帚也不让我用,让我跪在地上用手捡垃圾,捡不干净就不让走,还逼我偷家里的钱给他们花。有些男同学也都欺负我,三年级有个男同学把我的书本课桌上全倒了垃圾,我受不了,才爆发撕了他的作业本。高中就一直自暴自弃,和一群小混混在一起,成绩一落千丈,心理也出现问题,曾试图自杀好几次。有一次,都已经买好药了,但好在一直有他陪着,才慢慢走出来,一直到现在。但是这次他陪着我好像也没什么用了。你们的事情被发现以后,我其实又萌生了自杀的念头。

她给我发了一张照片,是小时候自残留下来的伤疤,看不清楚,几乎已经没有了,我也不太关心她的过往,只是一直以为她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举,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经历,有点难以置信。

她说:所以他对我很重要,我不能接受他对我的背叛,我真想过自杀。我单位一个同事就是去年发现她老公出轨之后自杀,被发现的时候,身体都硬了。我还和她聊过,聊的时候我怎么也没有想过我自己的老公也会出轨。她没有撑过去,我怕我也撑不过去了。

我说:你千万不要这样想,不至于。你还有两个可爱的小宝宝。

她说:所以我病急乱投医,来找你了。

我解释说: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是金钱交易,不至于。

她说:不是。他会陪你看电视剧,会看你写的东西,给你买东西,这已经不仅仅是交易了。甚至在床上,他在你那边更猛。

我说:那只是因为他每次和我都是喝了酒,究竟都会降低男人的敏感度。

她说:你是在安慰我吗?

她说:在之前,他基本是我的救赎,你知道光灭了是什么感受吗?

我说:我知道。你就当这是你命里的劫,度过去了你会成长很多。

她说:我过不去。

我说:过不去也不应该惩罚自己,而是惩罚他。

她说:我舍不得。

她说:他知道我心理状态不好,所以一般都不刺激我,一直说爱我,很爱我,从来没有爱过别人。其实我知道的,如果他真的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就不会一直找你的吧。我的光灭了,不再属于我了。他也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男人。在我心里,他一直很纯洁,我一直认为他是我的守护天使。他基本什么事都会迁就我,我要做的事,他再为难都会做,一直以来,我以为只有我才会被她这样对待的,现在又多了一个你。

我说:我只是他生活的一个小插曲吧。衣服穿久了也会坏,何况是婚姻,补一补还能穿,丢了多可惜。只要他变得比以前更爱你了,就不用丢吧。

她说:我也不想丢的,可我过不去。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他属于我,现在他也被你分享了。你知道吗?我们这个职业,想自杀的话,真的救都救不回来。我随手拿几支药品,就可以几分钟内杀死自己。

我说:你的人生还很长,他对你的爱也没有变少。就这一点也不能否定一个人的所有吧,历代很多伟人还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呢。爱情不能是一个人的全部,你还有你的事业,你的孩子,你的老公也不是一无是处,他只是中途开了小差,对你的爱一点没变,没必要揪着这点不放过自己。

她给我发来了一张图片,是一瓶氯/化/钾注射液。

她说:这个药,只要快速推进血管,几分钟之内就会心跳停止。我都快魔怔了。

我着急道:你干嘛呀?千万别这样。

她说:我现在还没打算推。

我继续劝说:你那个自杀的同事,她老公转头就和小三在一起了,死得不值得。

她说:我死了,田煋也能毫无负担地和你在一起吗?

我说:愧疚超出承受限度,人会自动开启防御机制,就不会感到愧疚了。你这样也许可以惩罚田煋,但一定不是明智的惩罚。你孩子怎么办?

她说:田煋很爱他们,会照顾好他们。我不想惩罚他,只是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还难受,死了就不用纠结痛苦,就不用像一个神经病一样每天都在怀疑。我甚至想过自暴自弃,也找一个男人来报复他,但这样我会更痛苦,所以一直没有行动。

我说:真的没必要。我很能共情你这个点,早就想和你说实话了,犹豫很久还是没说,没说的初衷是不希望你们因此而闹掰。

她说:你说田煋是不是就喜欢帮助可怜的人,他说你可怜,所以才一直照顾你生意。那世界上那么多可怜的人,下次再遇到还是会去帮助别人吗?

我说:我并不觉得我可怜,其实我完全可以选择别的生活方式,我有学历也有能力,是我自己一定要选择这样的生活方式的。在别人看来可能是堕落,在我看来这个工作无论是经济还是心里,都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因为我曾经的梦也碎了。在我看来,我的身体是宝贵的,可是男人并不珍惜,我越作践它,让它变得廉价,心里就越痛快,也就不会被其伤害到。身体本来就是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载体,我的精神世界还留有一片净土,我就还能活下去。但是对于你来说没必要,我毕竟是一个人,你已经是妻子,是母亲,责任重大。

她说:我要是也能这样就好了,我感觉很累,被各种东西束缚着。所以你对田煋也能随时抽身吗?即使你已经爱上了他。

我说:有时候我真觉得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我只知道谁对我好,我就对他好。我感觉我是冷情的,虽然经历过你的感受,但现在已经忘了,甚至不能共情了。我已经没办法对任何人毫无保留地付出,所以就很容易抽身。或者说即便我毫无保留地付出,也可以抽身,不再陷入这种纠结痛苦,因为好像我已经没那么在乎这些事了。

她说:我倒觉得你活得蛮清醒的。我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对他不再期待和在乎了,应该就能抽身了吧。如果真的爱,还是会在乎吧,或者说,还是会执着,执着于年少时的梦。

我说:在乎什么呢?我对他爱的方式就是他幸福就好,而不是他一定要和我在一起。哪怕我们分开了,永远不能再见面了,他和你好好生活,他也还是在我的期待中,就挺好的。看开一点吧,别折磨自己,指不定田煋每天开心着呢。

她说:我现在最折磨的就是他爱我的同时,又好像把感情分给了你,虽然他死不承认。

我说:不是分。感情这东西不是固定的,有人寡情,有人多情。寡情的人就是再专一也没有多少情。

这件事之后,我再来复盘,才知道到此为止,这么多,都是田煋老婆的铺垫,接下来,才是她的目的。

她说:我今晚找你,其实也是想从你这边证实一下,他对你到底有没有投入感情,有的话,从什么方面体现的?我痛苦的来源就是这里,我都快疯了,快魔怔了。

如果我是田煋,在被老婆发现端倪的那天起,就把真相大白于天下,不会藏着掖着,不断地用谎言去包庇谎言。

可若是田煋的话,他还是会不承认,也不希望我承认,因为他不想这个家就此散掉,不想伤害任何人。

我忍不住想说真相,又知道不能说。

我问:那你的结论是什么?

她说:没有答案,所以心里更荒芜了,像长草一样。

我说:怎么会没有答案呢?你心里都清楚,只是不想面对现实。

我说:田煋人真的不错,再给他一次机会吧,别再陷入负面情绪了,好好生活。在我看来,出轨是刻在男人基因里的,很常见。田煋已经做得很好了,他不是滥情的人,也不会辜负你的。

她说:这也许就是自欺欺人吧。总感觉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他对你真的有感情,就还想继续欺骗自己,但是直觉又告诉我,他对你是有情的,所以想从你这里找到一个证据。自虐一样,就想着干脆痛得更厉害一点,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消极了。其实你应该也能想到的,哪个女人会对小三说,你可怜可怜我吧,让我知道真相吧。

她说的字字血泪,让我心生恻隐,我极力压抑着冲动,却还是想告诉她真相,终结这种痛苦。

我说:清醒的痛苦,还是麻木的幸福,你会怎么选择?

她说:不管是痛苦的还是幸福的,我只想要一个真相,哪怕真相梦碎,我也不想一直活在人为制造的童话梦境里。

我问:那确定他对我有情了,你会怎么办?自杀吗?

她说:死心了,不挣扎了,就这样把日子过下去。不死心就会一直折磨自己,但死心了,就无所谓了,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哪天一念之差就推药了。

终于,我在他老婆的循循善诱之下,给出了答案。

我肯定地说:有情。而且情谊不浅。只是这世界上的情有很多种,没有必要非定义为爱情。你也不要怀疑田煋对你的爱,对这个家的爱。

她说:你怎么判断你们之间有情的呢?他为你做了什么特别的吗?

我说:感受吧。

她说:感受这个东西太缥缈了。有没有可能你的感受是错误的呢?我现在就需要一个强有力的证据让我清醒。

我说:女人的感受你知道的,基本百分百。

她说:细节。细节决定一切。就像他和我做/爱以后会抱着我睡觉一样,这个时候我就感觉他爱我。

这样的细节,爱的证据太琐碎了,我不想一一赘述。

我和田煋做完爱以后从来不会抱着睡,我都嫌弃他浑身汗涔涔,抱着不舒服,而且我和他老婆不一样,我不觉得这是爱的证明,也实在不想说了。

我三缄其口,她却威胁说不给证据就自杀。

我信以为真,极力劝阻。

她说她只要一个让自己死心的证据。

我问:死心之后呢,你是要离婚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说:死心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生活。

我又一次相信了她的话,以为只要我拿出有情的证据,她不会自杀,也不会再纠结痛苦,还能和田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生活。

我肯定地说:他出轨了,不专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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