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只要他得闲之时,他就特别爱缠着她,几乎是寸步不离。在外头,他才会顾着他们的脸面,少些拉扯腻歪。对此,她很是满意。所以在两人相处之时,她就不会太过呵斥他的动作。
而在她身下的顾知程,却是要狼狈许多,衣衫凌乱至腰腹,丝毫不惧美色大泄。如此种种,他的心情却是越发不妙了,见她要往书房的里头走去。
他也顾不上什么了,从贵妃椅上起身,沉着脸随她而去。
“娘子,你要寻何物?”
“找我的私印。”温轻澜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衫,望向他时,带了几分娇嗔,“都是你扰乱我的心,蓝月他们怕是要等得不耐烦了。”
顾知程见她在书案四处翻找,他心中惊怕,连忙走去为它们遮掩几分:“我替你寻。”
温轻澜倒是没觉察出什么来,只专注在书案翻找。她心思微动,突然将书堆拨开了。里头果真藏着一枚小私印,许是昨日她被别人缠得紧,大意遗落至此。
“你瞧,果真在此。”温轻澜将私印拿给他瞧,含笑怒瞪了他一眼,“这也是你做的好事儿。”
顾知程突然拥着她,将她带离书案。他心中虽是惊怕,但面上不显,只一味认错:“都是我昨夜的过错。”
“你今日怎么会这般服帖?”温轻澜转念一想,还是觉得今日的他分外怪异,指尖就搭在他的肩上抚摸着,“你可是发觉了什么事情?”
顾知程唇角微勾,眉宇却蹙了起来,见她抽回手,坐在书案前便道:“娘子,你想让我发觉何事?”
“我只是担心你。”
温轻澜抬眼看着他,随手从书案上拿起信笺玩着。她原本就观察着顾知程的神色,他的一举一动更是分外清楚。顺着他的视线,她落到了那封信笺上。虽是短短一瞬,却令她起了好奇心。
顾知程自然也看出她的疑惑,便也开口解释:“这封可是流沙堂密信。娘子,你还是不拿为好。你刚刚不是说蓝月在等你,你有要紧事在身吗?”
“也是。”温轻澜正准备将信笺交还给他,随意一扫便觉得此信笺极为眼熟。信笺好像是府上所制,她这一转手,信笺又回到了自己掌中,白白让顾知程得了一场空。
“这并非流沙堂密信吧。”
“确实是密信,迟些我便要拿去销毁。”顾知程将信笺从她手中夺了回来,神色冷淡了许多,“我觉得你还是不看为妙。”
“这般,我还是真要瞧瞧。”温轻澜摊开手,让他拿回来,“我什么事儿没瞧见过。夫君,你给我。”
顾知程抿着唇,盯着她,神色有些阴郁,但信笺也没落到她的掌心。他后退一步,将信笺藏入衣中,她却扑过来寻。他只能躲避:“娘子,此信你真不能瞧。”
“为何?”温轻澜也停了手,见他这般执着,心中虽是好奇,但也不愿勉强了。她也没了兴致,理智也渐渐回笼:“罢了,许是夫君的秘密,我便不看了。夫君,蓝月在等我,我就先行离去。”
见她匆匆而去,顾知程原就因此信而不悦,此刻便想直接挑明了讲:“你真不记得此信了?”他可不愿此事真成了他们的隔阂,再说他的娘子也并非蛮横不讲理的人。此信定然是随手而书。
其实,他怎会不知道她是哪样的人,他只是根本不愿相信此信是她深思熟虑之后所写罢了。
他又喊了几声,可温轻澜还是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他想,她定然气恼了,就快步将温轻澜给抱了回来,禁锢在自己怀中。
顾知程见她气鼓鼓,在她面容上落下一吻后便道:“说起此信,我都还未气恼,你怎能生起我的气来了。这封是和离书,还是娘子写给我的和离书。但我晓得这封和离书一定不会是真的,我与娘子多么相爱,娘子怎会抛弃我。你说是不是啊,娘子?”
温轻澜听着和离书三个字时,眼神有一瞬的呆滞,随之而来的便是天旋地转。
她实在是玩过火了。没想到,此信竟然被他翻了出来。
好一会儿,温轻澜才抬头望着他,此刻的他却笃定此信就是伪造的。她摸着他的面容,看着他的长睫颤动。
他也看着她,神色中多了几分落寞和消沉。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真的很想再对他说一个谎言,就这样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见她久久不语,整个人都失神了。顾知程搂着她的力度重了一些,他又问:“娘子,这一定不是真的,是吧?”
“真的。”温轻澜也没挣扎,只是攀扶着他的臂膀,话也越发直白,“过去,你我只是被家族所利用的棋子,能各取所需就是最好了。那时的你和我哪来的真情,我对你说那些白首齐眉、相濡以沫的话,那都是我骗你的。”
“过去,我对你处处照顾,处处体贴,都是因为温家和顾家的姻亲。我需要利用你去与他们对抗,为我争取一些时日。所以,当目的达到,它自然也需要出现了。无论当初和我成亲的人是谁,这份和离书都是不会缺席的。”
“可如今,你我有些不同了……”
顾知程越听越觉得心寒,抓着温轻澜的手,越发用力,他根本不想放开。只见他冷冷而笑,那暴戾和不甘彻底显露出来。此刻的他,好像是一条紧紧缠着她的妖物,诡异却又俊美。
温轻澜一时之间看呆了,心里也不断冒着寒意。她觉得这回自己是难以脱身了。
“你知晓我在看到那和离书时的心绪吗?我甚至不想拿出来与你对峙。”顾知程眼中并无笑意,只有压不住的疯魔,“我何尝不知真假。我只是想要你哄一哄我,你也晓得我无论真假一定会信你的话。可你为何要说得那样绝情,非要与我撕破颜面。娘子啊,如今你不认也得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