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魏信礼猛然跳起来,怒目而视。他心中极为憎恨,连带着昨日萌生的那点亲近之情,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自从当了二堂主,飞黄腾达之后,他再也没有被人如此威胁。今日种种,倒是让他想起了一些不大好的回忆,他现在越看越觉得,此人不能同他李兄在一块。
李兄定然要吃更多的苦头。他越想,双眸便越热,似是燃起了火焰那般。他要搅黄了这门姻缘。
温轻澜抬头看了他一眼,就看见他眸中的敌意。可在她心中,不过是重若轻尘,她可不在乎这一星半点儿。
“你不能让他发现。”她的目光依旧悠然,落到那剑身,“若是,你李兄还随我而去,怕是危险重重。所以,这个忙,你是非帮不可。”
“你还真是名不虚传,处处谋算……嚣张至极。”魏信礼突然冷静下来了,既然她都将刀子递到了他的面前,他还真不好不接。或许,此事也可以再插一刀。
让他们彻底决裂,魏信礼越想越觉得可行,李兄可不是谁都能去祸害的。
可是,李兄对她应该是真心的。若是因她而伤了他们兄弟的情分,又该如何是好,思来想去,他只得作罢不谈。
温轻澜看着他,微微蹙眉,见他这番像是偃旗息鼓了。她心中倒是起了几分无奈,火都递到你面前了,竟然把它给熄灭了,就这般隐忍下来了?
看来,这魏信礼对他多少都是有几分真情的。
温轻澜默默看着他,也对他爱屋及乌起来,往后还是不要那般吓他了。
这年头,寻位真心实意对他好的兄弟,确实不容易。罢了,过去种种,也就让他过去了。
几人在厢房里枯坐,室里一片寂静,孙风和魏信礼对坐。而温轻澜则是看着账本,打着算盘,厢房中和谐了许多。两人心中都想留有余地,这才见好就收。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魏信礼有些坐不住了,来回走。温轻澜看了他一眼,这才看向孙风。
孙风起身,连连说道:“这个时辰,李公子也该到了。”
魏信礼的火气冒了上来,怒目而道:“你到底将李兄引去了何地,为何还不归来。你还是不要太过分,不然我们也饶不了你。”
温轻澜的手从算盘移开,目光中也多了几分不悦:“我不会害了他,你不必如此担忧。”
“就怕,你是无心害了他。”
这话一出,温轻澜的神色顿时黯淡下来,双手微微颤抖,想起了别的事儿来。
魏信礼瞧着她,心里掀起惊风骇浪:“怎么,你还真无心害过他?”
那个念头又涌了上来,他定然不能让她再祸害了李兄。魏信礼目光也冷了些,他不会让李兄走入绝路,落得个终日失魂落魄的下场。
“那时,我家主子也是……”荷香刚想开口,又被温轻澜所制止了,她有些不解。
温轻澜并未回应,只是看着她,神色有些肃然。显然,是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了。
荷香的声音小了,见魏信礼越发笃定,想要解释:“事情并非如此……”
“看来确有此事,我要反悔,更要将你的所言所行告知李兄,让他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温轻澜朝着他而去,步伐利落,面上平静无波,“这几月,我会留下人来盯着你们,不要做些无用之事。”
魏信礼不假思索,唇角还带着几分冷笑:“山高路远,你当真能拦得住我?我原先想此事便就此作罢,没想到啊,你还真是害过了他。我就同你说,你们这段姻缘,我拆定了。李兄和你一起,肯定没好果子吃的,我不会让李兄上当受骗的……”
“你可以试试。”温轻澜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反而一言一行还带着蔑视,“你最好到他面前说,他一定会陪我回去,说不准还会替我挡箭,然后受伤什么的,自然会是常事儿。”
听见她这话,魏信礼眼珠子几转,终是镇定下来了:“你不会这般做的。”
“怎么没可能?不是你们自己送上来的么?”温轻澜冷笑着,声音依旧轻柔,“你只要乖乖听我的话,不把我逼急了。我才会顾及你的恩情,报答你的恩情。”
“你就是仗着李兄,才敢对我处处威胁。若李兄不识得你,你又岂敢对我这般趾高气扬。”
“是,你们可是炙手可热,可高处不胜寒啊……你说,若你没有你的李兄,我有什么法子将你们一一除去?再说,狡兔三窟,你当真以为我囊中只有顾家这一物吗?”言罢,温轻澜这才理了理衣袖走了出去。她的容颜浓艳,神情冷漠,颇有一种傲然睥睨之态。
她虽然不主动招惹他们,可若是事情来了,也不会惧怕他们一分。过去的每一次,她都是慢慢蛰伏,积蓄力量,然后将它一举击溃。
虽然过程有些难受,憋屈,可她耐得住。她只为那光明一刹。
里头还是极为纷扰,温轻澜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刚一回首,她便看见他徐徐而来。一时之间,她的笑意乍现,裙摆翩翩而动。
“你可是等久了?”顾知程看着她的云鬓珠钗,声音又轻柔了一些。
温轻澜抱着他的腰身,指尖揪着他的衣裳,笑容也多了几分苦涩:“没有。”
“天色渐暗,不如我们一块回去了。”
是了,时候不早了,她也该离开了。温轻澜没动,看着他衣袍上的绿竹花纹,陷入了沉思。宅子已经清扫好了,远香酒楼也重新营生了,堂姐那处也安排妥当了……
顾知程也没催促她,替她理了理耳后的乌发,就静静看着她。
“好。”温轻澜也冲他莞尔一笑,含情脉脉,同那会儿相比更像是冰霜消融。
就在这时,魏信礼冲了出来,神色更是有些委屈:“李兄,我……”
顾知程顺势牵着了她的手,朝她笑了笑,才看向魏信礼:“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