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会清楚那些数字代表的是寿元,因为他清晰的看到那一日母亲头顶的数字,归零。
温玉快死了吗,可是他看不出缘由。是因为上山吗?刚好算着也是那些时。她怎么比父亲死的还要快些?凭什么是她死。
他握了握拳头,直到指甲缓缓地嵌入肉中,他随机又松开,那面容带着两分连他自己也没法察觉到的偏执。他走了两步回那棵槐树下,摸过刚才温玉手拂过的地方,为什么,要让好人去死。
为什么她每次都在这里呢,好像只要他,来他就能找到她一样……明明她也没有剩下多少时间了。
但这话,他却不能直接跟她说,说了又怎么会信呢?更何况,他现在都还没有踏入修仙……哪怕让对方知道,他又有能力去改变吗?
她平日里便是那样的待人亲切,跟他人说上话时更是没有那些虚与委蛇。
就连王虎,他认为王虎是他的朋友,但却也知道如今两人身份的隔阂,已经升起了一道可悲的墙,他嫉妒他,却讨好他。
她没有,似乎表里如一,她真的不在乎成仙这件事,因此,他又觉得自己持着这副仙凡有别的模样,太过于做作了。
但除了成仙的机会,他还拥有什么?他唯一拥有的,她好像都不那么在意,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如果告诉她,她会信他吗?好在,两人要一起上山了,应该正好是那段时日。
她会怎么死?
不知为何,心中夹杂的那些情绪让他沉默,他就那样回到了在村尾的家中。
天空晴朗的很,到了傍晚却终究是过于阴凉门口地上的沙土踩着时,难免有些硌脚,门槛上甚至一层薄薄的苔藓,无人在意。
赵父是个面容憨厚的中年人,他正坐在一把短凳上拿着搓板搓着木屑、抛光。
他看见赵无眠回来,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阴沉不定,过了一会儿这才冷声开口:“无眠。”赵无眠知道他又要说什么,大多是一些让他留下,来跟他学习手艺的话。一只好看的面容冷。了下来,他有些庆幸,自己继承了父亲那半分的温和,却也恨自己继承了他那阴晴不定的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一直都对他很好,但独独对于修仙这件事……似乎一直很有芥蒂。
“爹。”他走过去,站在父亲身前。没有说些别的话,只是低低的喊了一声。
屋内的摆设都显得有些破旧了,明明他就是木匠。更何况那梁祝上的一道口子明显是用雕刻的小刀刺入后留下的痕迹。
房间里有些暗了,唯一的光源是父亲身旁的蜡烛。
“这次我不劝你了,但你要实话实讲,你今天都去干些什么。”那中年人的眸子看得真切,他身上有一种深沉的木屑味,仿佛融进了他的血肉。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质疑,真是奇怪,他身上的气息是那样的微弱,他头顶的字……那生命的倒计时也不过几月罢了。
“和村里的两个朋友,聊了聊天。”赵无眠如实回答,目光却有些玩味的扫过他的腿。
“啪”那块木板重重的砸在地上。
那里没有成片的房屋,与村头不同,每栋房子间隔着,倒有些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