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宫月霜一剑劈开火团,持剑挥向她,身后众人也都抄了兵器包围住三人。
司月手腕上的镯子刹那间滑落到她手中,再眨眼时已刀剑相对。她直接接下宫月霜这一剑,两人的目光相视瞬间又有一支长枪挡在二人中间,钟影轻轻一挑就叫她不住后退直至府兵在背后撑住才停下。
“走!”钟影抓着二人的胳膊飞向高处,翅膀张开后投下的阴影足足将两人都盖住,扇起一阵风带动奴仆偷懒没能扫干净的灰尘逼得府兵睁不开眼。
宫月霜面色不变,只说“放箭”二字后推到一旁空旷处,接过府兵递来的大弓,架箭瞄准最上面的羽人,只等下面两人忙着挡箭时一箭射出。
司月召出一团火飞向那支来势汹汹的羽箭,却也只将末端的羽毛烧尽,听了钟影一句“什么箭这么能抗”后司月只得偏身与羽箭方向相垂直,在羽箭与她擦面时一把抓住又一转身用力投出,恰在那一瞬被宫月霜再次投出的羽箭相撞,被劈开溅出的木屑弹在身上依旧有些吃痛。
陈昭单手捏印召出数万水滴向下坠落,至屋脊高处凝成一团又铺开成一片,司月又放出灵力让那片浮空的水凝结,每有羽箭穿过则削减其大半力度,才到半空停留片刻又掉下来。
而被冲破的屏障碎片下落时短暂恢复成水滴缓缓上浮,回到原处又再度凝结。
自然是拦不住了,宫月霜只得面色如霜地退到屋檐下,等有人来禀告时才情绪稍缓。
那人道:“那边两个也都逃走了。”又像是怕她责怪,始终不敢抬头与她对视。
不想与方才所见的冷峻不同,她声音和缓了许多:“可有物件遗失或是有人受伤?”
“并无。”
“嗯。”她点点头,似乎松了口气,“应当只是小贼偷盗,并无大碍,我先去禀明父亲,此事明日再议。”
“可今夜……那、那我们还查吗?”
“自然,我会吩咐今日尚未值守的人去查,再带上几个最先发现盗贼的人一起,你们且先去休息。”
见宫月霜安排一部分人去收拾那些掉下来的羽箭,宫枭在门口看了许久,等捡完两把羽箭她才发现多了一个人。
宫月霜上前几步面露愧疚解释道:“是女儿一时疏忽,那些人用的……招数尽是女儿未曾见过的,想来是近日忙着旁的事懈怠了功课。”
宫枭扫视一圈院内的狼藉,随后捂嘴咳了几声,宫月霜忙迎上来扶着他往别处院落走。
“父亲近日……恕女儿冒犯,女儿差人看了药渣,见大夫给父亲开的药剂量多了许多,还是不见好吗?”
“年纪大了,哪有无病无痛的?”宫枭拍了怕宫月霜的手,又忍不住咳几声,险些没掩住原来的声音,“今夜的两拨人都是冲你来的,你可明白?”
宫月霜沉默着,好半晌才回答他:“啊?”
宫枭余光落到来往的婢女、府兵身上,轻轻笑了一声:“你呀还是年轻了些,资历还不深,自然不知其中门道。为父当年也遇过几遭,但那时那些人可都是奔着取为父性命来的。今夜虽然没有财物被盗也没有人受伤,重要的是你没有受伤,那就还是好的。可这也并不意味着相安无事,你明白吗?”
“女儿明白,明日一定小心。”
“明白?你若明白就该说往后的每一日都一定小心,且往后也只会更凶险。霜儿啊,为父只是想你能明白,你当初选择走这条路,你能得滔天富贵,然而必有虎豹伏路伺机而动,未必会有几天安生日子。”宫枭紧紧握着她的手,眼中不住的沧桑与坚定,“这都是为了宫氏一门,你明白吗?”
“啊,是、是,女儿明白。”宫月霜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应下了,接着又开口问道,“那、那父亲……?”
“自然是不能明着去查,此时若是传出去也会成宫氏下任家主承袭前夕遇刺却不见凶手踪迹,叫别人认为宫氏守备松懈且无能查明真相?先将此事摁下,为父暗中调查,你只需压住明面上的事。”察觉到周身若有若无的目光,宫枭便知目的已经达到,满意地笑了笑,“好了,你也去休息吧,为父亲自吩咐下去,便用不着你再劳心劳力,只管明日开心些。”
“是……”
夜色渐深且风渐刺骨,值守的人又换了一拨,却也能听到与前人低声交谈相同的话题:
府兵甲道:“听说了吗?家主今夜遇刺!”
府兵乙果然立即被吸引过去:“果真吗?”
“自然是真的,你忘了我大哥媳妇儿三表妹的大表哥就是那一班值守的,他可是亲眼看到了!”
“那、那贼人可捉住了没有,可又问出来是何方人如此大胆?”
府兵甲神秘兮兮道:“没有。可这是家主特意吩咐的!……也遇到过这样的,结果呢?咱们宫氏如今成了首富,可不把那些人羡慕坏了?……就是嫉妒,生怕咱们又更上一层,依我看啊家主想必更有能耐,日后也没那些人好日子过咯!”
“对!咱们必得守好家主守好宫氏……今后一定飞黄腾达!”
两人低低的嬉笑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全然没发现那扇轻启的窗子在二人走后悄然合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