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一个声音响起:“仅凭你我的力量,是无法触摸到‘它’的。”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司月转过身,所见仍是一片混沌,唯有霓光闪过,她才知那人外貌——一个同她一样但身型却大了几倍的“人”。
那人声音依旧断断续续:“唯有‘那个’办法……触摸到‘原界’,可是……承受不住……”
她不知何意,不受控制地答道:“不过是失去……罢了,可……的记忆还保留着,在‘质界’’,我们终将……我又何惧?只有这……的办法,倘若能触到……所有的力量都将……所用,彼时我……”
“倘若在‘质界’中……让你受了苦……是一桩……”
她走向那若隐若现的形体,左手轻抚他的额头,口中只道:“……同源,亦是……若能重逢……从不畏惧。”
那人应允,身体发生变化:凝膏一般的身体像蜡烛一样融化,烛泪却未曾从那人身上脱离,而是像一块不断向外展开的布,一点一点把她裹住。
不知是谁的声音响起:“……如此,我便能……”
梦境到此戛然而止,司月睁开眼。
外头已然艳阳高照,阳光从窗口照进来。
几只鸟雀从外面飞进来,落到木桌上啄食那碟豆子,待吃饱喝足后又飞到她身边,轻啄她的手心,又不时衔起散落在素衣上的青丝。
刚开门,外头已有人候着,等司月一打开门就将水盂、面巾等一一带进来,后头跟着的则是端着早饭的小厮。
待众人退下,司月取出镖师给她的药。她拔开小木塞,清幽的药香渐渐弥散。
照着镖师说的法子,司月将药抹在伤口上,凉意逐渐蔓延开来,痛痒之感也少了许多,然而……
“果然。”
司月心中抱一分期待九分猜想,结果也确实如她所想:依旧是那些伤口、那些甚至用灵力也不能修复的伤口,抹药之后反而更红了……?
见此司月只得作罢。
她又想,也许是某种特殊秘法——或许就是炼化灵蛊的法子——带来的影响?
灵蛊……
司月打开灵空间,见里头密密麻麻的蛊虫,深吸一口气,心中情绪已不止是惊讶。
宫月兮欲炼化蛊虫却遭反噬,分明是失败的迹象,那灵蛊又怎么会乖乖待在灵空间里?
此蛊与兽族中的蛊虫并非同类:后者拥有躯体却并无灵力,倘若这古天界并无灵气、灵力、灵魄此“三灵”,那此类蛊虫定是一件抢手货。前者为魂体状态的生灵,目前暂时将其划分为兽族一类,修者却并不需要与它们定下契约,唯有炼化一法加上各种代价相换,才有几乎微不足道的几率将其收为己用——如此难度,逼退了许多修者,因此九天大陆上也许久未曾出现过蛊师了。
为区分这二类蛊虫,只在前者名前冠上“灵”一字,称为“灵蛊”。
灵空间中的灵蛊皆呈黑色魂体状态,大小各异,不见四肢五官。
虽然如此,司月仍能感觉到无数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索性关上灵空间。
司月取出与灵蛊有关的几宗古籍来,一看扉页,司月更觉惊讶——上面的字符同外面店铺挂着的横匾上的大相径庭——然而她却不大认得横匾上的字,而这书卷上的字符她却是熟悉的。
然而往后翻了几页,见其中大部分关键内容都被故意抹去,只留下一些可有可无的字迹;若有保存完好即未被故意损坏或是仍十分崭新的书籍,其中字符又是她不认识的。
司月叹了口气,老实掐诀。
大约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她的面前浮现夫子的身形,其身后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符与图形。
夫子讲完后捋一捋白须,又道:“……万不可将象鼻记作天姥印,否则……一旦封存记忆,只能等……之后符印效果自解……”
再过半盏茶的时间,转换完成。
司月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字画上,一字一句:“空言归去哀衣传,摇舟江上相思闻。我向山野访仙道,汝随烟尘观俗人。”
字画顶部用以羊毫沾了青松墨写有“无题”二字,再旁一处,便见“夜氏绯晨题”五字。
“夜氏绯晨……”司月见那五字,心中仍不敢相信,喃喃道,“夜……绯晨?”
司月抿唇,似是回想起什么,紧接着一个听起来她认为十分不切实际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中。
但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但也难掩心中的惴惴不安。
司月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清醒清醒,眼下宫月兮托给她的事一件都没开始完成,想着确实不能被自己的事耽搁了。
她取出一本关于灵蛊大观的卷宗将其展开,见其开头写道:灵蛊虫种类极多……
但浏览半卷后,司月发觉上面全是废话,于是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种类虽有如此之多,却仍有未可知部分……
合上卷宗,司月再取下一卷,开头写道:常在极寒之地发现——灵蛊虫耐寒……
到最后,见其写道:除九天大陆之外之域,因有穹幕阻挡,故不能得……无须牢记其名,只需心中默念灵蛊虫之功效,方可召出……
粗略看完,司月将卷宗放回物空间,随后换了件衣服,取下帷帽戴上。又简单收拾一番,司月带着幼犬离开客栈,前往天城外南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