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我只要清醒着就行了。】沈初言自动略过它那些与自己爬上去无关的话语,左脚踩稳,右手哆哆嗦嗦地从头发上拿下一枚木簪。她的手被冻得快要失去知觉,又因为脱力而微微颤抖着,但她的眼神却无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将木簪一把扎进大腿里。
顿时,一阵剧痛袭来,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沈初言的身子剧烈颤抖了一下,却强忍着没发出一点声音,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与雪花混在一起。
系统失语了好一会儿,最后只在她的识海中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等不了,师兄也等不了……】沈初言在剧痛的刺激下清醒了一些,继续固执地往上爬着。每爬一步,都要忍受着身体的剧痛和寒冷的侵袭。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她的身子剧烈摇晃了一下,差点就掉了下去,但她很快又坚定地贴近了冰雪糊住的崖壁,双手紧紧抠住崖壁上的缝隙,指甲都被掀翻了,鲜血直流。
系统从来没见过如此疯狂的宿主。她就像疯了一般,不听劝告,不顾一切,非要追过去问出个所以然。系统没有实体,帮不了她,可是它知道,要是宿主失去了行动能力,那么它们的任务也就打水飘了,它只能为她输入一些能量支撑,让她的手脚冻僵的不要那么快。
如蚂蚁攀山,每一步都艰难无比。日落日升,一夜过去,沈初言终于爬到了山顶。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双腿一软,重重地磕下头去。
“沈初言,求见宗主。”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出人声,在寂静的山顶回荡。
执法堂外,沈初言浑身带血地跪倒在地上。她瞧起来实在是狼狈得紧,衣裳又脏又湿,被血水和雪水浸透,都能拧出血来。平常虽不算打扮精致,却也简洁的乌丝变得松松散散,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脸颊一侧长发因没有束缚而垂落下来,脸上满是血污和泪痕,怎么看都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却掩不住她那倔强的眼神,她将被冷得发颤的手藏在袖中,将带血的腿掩于裙侧。
房门内传来一声叹息,“这件事与你无关,下山去吧。”是宗主的声音,态度坚决,不容置疑。
沈初言瞪大双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看着紧闭的大门,她想说什么,却呛了一口冷风,接连剧烈地咳嗽起来。
“怎么就……咳咳……无关,那是我师兄……”她半瘸着腿,挣扎着靠近房门,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疼得她眉头紧皱。
在她靠近门的一瞬,却被防御法阵猛地弹开。沈初言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重重地瘫倒在地,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在雪地上溅出一片殷红。
屋内,三长老有些不忍,他看向那个老神在在的男人,“师兄,啊不,宗主,他们毕竟是同一师门的人,要不……”
宗主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眼神中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纠结。
"……"
屋内传来三长老心疼的声音:“小言儿,你现在身子弱,我先送你回去吧。”
沈初言却十分固执,“我师门就只有三个人,师父师兄从小对我有教导之恩,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如今师父已经死了,师兄失踪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师兄的消息,如果我不管不顾,我还有何面目做人,又有何面目活着。”说着,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额头与地板碰撞,发出“咚”地一声巨响,回荡在这山顶之巅,震得人心头发颤。
"还求宗主告知师兄下落,若不然,初言宁愿跪死在这儿。"
屋内却不见得被她这行为打动,反而传来一声冷哼。
宗主生气了:“冥顽不灵。既然说着不听,那你们两个就都去陪你师父吧!”
屋内传来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怒意。
三长老的一声惊呼随即响起,还带着几分气愤。
“哎呀!师兄啊,你怎么能说这么重的话!”
“我……”
后面的话,沈初言听不清了。
静谧,长时间的静谧。
屋内已经没有人说话了,而宗主显然是不想让她进去。
沈初言心神大乱,满脑子都是想着刚才宗主说的,都去陪师父这句话。难道,师兄死了?这个念头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
她奋力朝前爬去,用力去锤那道屏障,每一下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竟带动了山间一丝灵力。她没有被弹开,反而屏障被她锤得巨响。“大师伯,我求您告诉我,师兄到底怎么了?他受了很重的伤吗?他还活着吗?”声音带着哭腔,满是绝望与哀求。
“大师伯!”
沈初言吃力地捶打着,大概四五下之后,灵力一泄,她就被屏障弹开更远,摔倒在雪地里,身上的伤口被雪水一激,疼得她几乎昏厥过去。
她又一次爬近。没有人回答她。
整个执法堂山顶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寒风呼啸,像是在为她悲叹。
就在沈初言感觉自己已经要没有知觉了的时候,屋内传出了一声叹息,一道温和的灵力包围着她。
“你随我来。”是宗主的声音,虽然依旧冰冷,却带着一丝无奈。
沈初言牢牢握着那丝灵力,她膝盖和手都被磨得血肉模糊,身上又被屏障震出了内伤,嘴角溢着血丝,每走一步都疼得她脸色煞白,但她却十分坚定地跟着宗主。
三长老心疼地看着她,又输出一段灵力借给她扶着走路,眼神中满是关切与不忍。
宗主带着两人在蜿蜒曲折的密道中穿梭,好不容易穿过了这仿若迷宫般的暗门通道,眼前豁然开朗,一片茂密的森林映入眼帘。
树木高大而茂密,枝叶交错,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洒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三人在密林中前行,脚下的枯枝败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沈初言的脚步踉跄,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每走一步都牵扯着伤口,疼得她眉头紧皱,脸色愈发苍白。但她的眼神却无比坚定,紧紧盯着前方宗主的背影,仿佛那是她找到师兄的唯一希望。
穿出密林,前方是一处悬崖。凛冽的山风呼啸而过,吹得沈初言凌乱的发丝肆意飞舞,她那满是血污和尘土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坚毅。
只见宗主毫不犹豫地御剑一跃而下,身影瞬间消失在悬崖之下。沈初言见状,咬了咬牙,眼中闪过决然的光芒,毫不犹豫地就要跟着跳下去。
就在她的脚尖即将离开地面的瞬间,一只手猛地拉住了她的手臂。沈初言回头,看到三长老满脸焦急。
“唉,别别别。”三长老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他被沈初言这不管不顾的行为吓得心脏猛然一缩,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他看着沈初言,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师侄,也不知道怎么养的,平日里就胆大,如今更是不管不顾,全然不考虑自己现在只是个肉体凡胎,身体还带着重伤。
三长老抬手抹了抹额间,虽没有汗珠,却也满是紧张与担忧。
“我说小言儿,你以前胆子大就算了,”三长老语重心长地说道,眼神中满是关切与不忍,“你现在肉体凡胎的,是想跳下去摔个稀巴烂吗?”他轻轻摇了摇头,拍了拍沈初言的手臂,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不要这么莽撞,我带你下去。”
说着,三长老手指轻轻一弹,一道柔和的灵力如同一层透明的气泡,缓缓包裹住沈初言。灵力接触到她伤口的瞬间,沈初言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但很快就被她强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