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和江远棠从朝堂消失的第一日下午,辛丞相就找到了皇上的御书房一探究竟。
不愧是朝堂老狐狸,对危险始终那么敏锐。
纵然小侯爷站在朝堂上,自己除了生气就是恶心,但是小侯爷真的不见了,辛丞相心里更没有底。
敌人,永远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好,哪怕是个烂摊子,也要在自己视线范围内烂下去。
虽然,皇上说两位倒霉鬼最近太倒霉,各种伤痛不断,需要回家修身养性,但是辛丞相根本不信。
所以皇上前脚下朝,辛丞相后脚就追到了御书房,给想要回去哄孩子的皇上堵在了御书房的珠帘门口。
“辛丞相?怎么?有事?”皇上故作惊讶,心中明镜一样,早知道你会来,就是不知道你会来这么早。
辛丞相客客气气一礼,开口就问,“皇上,不知小侯爷和江将军伤势如何,如果过于严重,需不需要太医前去关照。如果太医院繁忙,老臣府上倒是有个可用的郎中,多年照顾相府身体,医术不错,可以借去侯府替小侯爷救救急。”
“丞相啊。”皇上从门口缓缓退回书房,缓缓走到书架前,缓缓抽出一本书掂在手里,“你真就这么关心小侯爷和江远棠?朕以为,你对他俩应该是避之不及才对啊?毕竟小侯爷那个毒嘴,天天和喝了鹤顶红一样毒,别说丞相你了,朕也有些讨厌他。江远棠,更不用说了,丞相千金,温柔大方,美丽端庄,他一个粗糙武将,何德何能才能高攀一次相府千金,这种事情朕都不敢想,他居然给拒绝了,太不知天高地厚。”
“皇上,您这么说,是在怪臣自作主张,自以为是?”辛丞相也跟着皇上进了书房,并且已经稳稳的坐在了公公搬来的凳子上,手里也已经端起了公公递上的碧螺春,温热的白烟里,辛丞相一脸的褶子都要撑开了,格外的得意。
皇上拍了拍手中的书册,扔在了眼前的书桌上,自顾自坐下,“那倒没有,朕说的句句属实,句句掏心。这小侯爷,朝堂上下,谁没被他那张破嘴得罪过?要不是看在老侯爷面子,朕早就罚他千百遍了。至于江将军,虽然比不上小侯爷那般罪该万死,但是这么不给辛丞相面子,也就是不给朕面子,让他俩从朝堂出去两日,大家都清静清静也挺好。怎么?辛丞相难得的耳根清净,反倒不习惯了?”
辛丞相表情淡淡的,眼观鼻,鼻观心,像是没有听出来皇上的话外音,依旧淡定的品茶,看着门口哗啦哗啦碰撞的珠帘,“小侯爷怎么说也是朝廷栋梁,真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就不上朝,臣觉得也太不重视家国大事了。臣过来找您,也就是问问,并没有催促的意思,皇上不要多想。年纪大了,有时候脑子会有犯糊涂的时候,要是臣问的问题让皇上觉得为难,那就是臣的过错了。”
皇上连连摆手,“丞相哪里话,咱们这不是在御书房吗?随便说说的话,哪儿有什么对错之分。相反的,丞相你能这么快就来问朕关于小侯爷和江将军的事,这何尝不是对他俩的关心呢?丞相关心小辈,朕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呢?丞相安心,咱们今天在这书房的对话,不会让外人知晓的。”
辛丞相把茶杯放下,起身整理衣裳,“皇上,臣只是随口一问。既然皇上心里有数,臣就不打扰皇上去享受天伦之乐了。皇上,没别的事的话,臣就先告退了。”
“丞相慢走。”皇上笑盈盈的送客。
御书房里除了珠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再无其它声响。
皇上坐在书桌前不言不语,只盯着桌上的书册发愣。
过了一会,大太监徐公公端着小点心进来,“皇上,御膳房新做的小点心,您尝尝?”
“徐公公,你跟了我多久了?”
徐公公低眉顺眼的把点心摆好,柔声回道,“皇上,奴才从您十岁起就跟着您了,您忘了?”
“奥,这么久了啊。”
“是啊,奴才有幸服侍您这么久,是奴才的福气。”徐公公恭顺的站到一边,等待皇上的下一个问题。
“既然是这样。”皇上拿起一块点心,“把朕身边所有的太监宫女,除了你,都换掉。”
“皇上您?”徐公公不解,好端端的换太监做什么?要培养出一个合格的贴身太监和小宫女,是要浪费许多时间的,徐公公再清楚不过了。
可是随即一想,突然明白了什么。
徐公公立马跪在地上磕头谢罪,“奴才这就去办,请皇上恕罪。”
“你也算朕身边的老人,下次这种错误不要再犯就好。索性这次不牵扯什么大事,朕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行了,起来吧,抓紧去办,朕等着你的消息。”皇上指了指书房门口的珠帘,“顺道把珠帘撤了,乱的朕头疼。”
“奴才遵旨。”
小皇子年纪不大,正是调皮的时候。皇上抱着他正在赏花,徐公公战战兢兢的前来回话。
“皇上,您要找的人,奴才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