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真好,你要去找苗兴吗?”
他说不是:“你们为什么都觉得我要去找他?”
宁非凡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是朋友嘛。”
那天中午,他没胃口吃饭,就翻着相册里之前在课上拍下来的期末重点,突然翻到了冯华年的照片。
他趴在桌子上把头埋起来,为什么都快两年了,他还是搞不懂冯华年的心思。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抬起头,点开相册的日期往下滑,滑倒了去年夏天他们去北京的照片。
有些照片是从冯华年手机上发过来的,其中有一张是冯华年和室友们的合照。
冯华年辞掉工作会不会去找他们?因为是朋友。
他记得站在冯华年身边的那个人叫丁海洋,在上海开公司,他打开电脑,查丁海洋这个名字,翻了两页才看到一张丁海洋的照片,旁边的另外两个人也是冯华年的大学室友。
他急忙查了他们身后的公司名字,找到了公司地址。
他也不知道冯华年在那里的几率有多大,他几乎就没怎么思考,收拾书包,买了车票,直奔上海去了。
石头下车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那个公司现在还有人在,他没有卡,就走安全通道上了九楼。
这上下两层写字楼都是这个公司,前台没人了,玻璃门关着,只有里面亮着几盏灯。
他站在门外没看到人,就等了一会儿,一个男人下班出来打量他几眼,问他有什么事。
“请问冯华年在吗?”他紧紧攥着拳头,很怕对方说不认识这个人。
“小冯下班回家了,这都几点了,”那人按下电梯,“你明天再来吧。”
石头雀跃的几乎要跳起来,那人用奇怪地眼神盯着他,他马上跟上电梯。
“哥,你知道他住哪吗?”他又试探着问。
“那我哪知道,你是他什么人啊?”
“朋友,很久没见了。”石头说。
他在附近开了间房,第二天早上八点他就在楼下便利店坐着,那家公司九点上班,他觉得冯华年可能加班到半夜,也不可能早到十分钟。
他一直等到八点五十,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跑进了旁边写字楼,他起身跟过去,冯华年边等着电梯,边和同事说笑。
那张脸上看不到什么疲惫,比起石头简直显得容光焕发。
——
冯华年今天开了半天的会,下午工作完薛哥叫他一起吃饭,因为他们组又新来了一个毕业生,正好连带他一起搞个小组迎新。
吃完饭快十点了,他打车回了家。
进门他给自己倒了杯水,这里的菜还是不怎么合他的口味,同事不吃辣,他现在也懒得做饭,来这里一个多月他肉眼可见又瘦了一圈。
一杯水喝完,门外有人敲门。
冯华年搬过来后除了房东和他那三个室友,以及快递员,没人敲过他的门,他问了一句:“谁啊?”
没人应,敲门声又响了三下,他放下水杯走过去,拉开门看到纱门外站着两个月不见的石头。
他连愣都没有愣,一下就又把门给甩上了。
老房子就有这点好,两层门,不怕被人硬闯。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石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
冯华年不回话,权当听不见,一句话之后门外就没再有声音,他听不到了又轻声走过去,把耳朵贴在门上,门外的人就像消失了一样。
他犹豫着要不要开门看一眼,突然听到楼下一个大姨在喊:“你是干什么的呀?我报警了咯!”
冯华年一回头,看到那扇他最喜欢的窗户外面的树干上爬着个人。
大半夜的,像个鬼,吓得他浑身直冒冷汗。
他冲过去把窗户打开,伸手拽着石头的衣服让他进来,又探出头对楼下大姨说:“没事没事,这我朋友!”
大姨喊着吓死人了,冯华年关上窗户对石头吼:“你他妈神经病吧?你也想从三楼摔下去是吗?”
石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冲他嬉皮笑脸:“没事,那树干很粗,摔不下去。”
冯华年也住在三楼,楼下那棵树刚好长到他窗边。
他的心脏还在剧烈跳着,他靠着桌沿,没有请石头坐,石头老老实实站在他对面,拽了拽自己的背包。
“你怎么找来的?”他问。
“我找了挺多地方,我还回了老家……”
冯华年瞬间面布惊恐:“你去我家了?”
“没有,”石头忙摇头,“我看到你爸你妈单独出门,感觉你好像不在,就走了,他们没看到我,不过……我碰见你那个小表弟了,他说你早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
冯华年松了口气,小表弟无所谓,这小子就像个NPC似的哪里都能刷到。
“张姐也不知道,她说你走的时候说自己没定好地方,我想,你没安排好下一步是不会走的,你不是那种冒险的人,我就懂了,你不想让我找到你,”接着石头扬起嘴角,“可是我还是找到了,我找到你朋友公司的地址,想说来这里碰碰运气,结果你真的在这里。”
“你这种变态的行为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吗?”冯华年冷脸看着石头的笑脸。
如他所愿,石头把笑容收了起来。
“你不想让我这么做,为什么连个决定都不愿跟我说?我能接受你恨我,你就对我说,你恨我毁了你的生活,你要跟我分手,你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我了,我能接受,可是你总说最近,一个月,一周,你给了我时间我就会一直抱着希望,然后你又消失了,”石头定定的盯着冯华年,“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所以我必须找到你问清楚,你是怕我会纠缠你,还是你也舍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