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华年正在厨房烧热水,石头走过去说:“你怎么又带男人回家?”
冯华年的眼神如果是刀子石头现在已经被捅成个筛子了,他打了个冷颤,冯华年骂他:“神经病吧你,那是你弟的。”
“曲文星?”
“嗯,他把张明明送回来的。”
冯华年把热水倒进一个有一半凉水的杯子里,递给石头,石头接过来捧在手里,加上屋子里的暖气,没一会儿就又变得暖烘烘。
“等下怎么跟你弟说?”
“说什么?”石头吨吨喝水。
“说你为什么住我家。”
“嗯……”石头把最后一口水喝干净,杯子还给冯华年,“就说我晚上回不去寝室的话就偶尔过来借住?”
“能糊弄过去吗?”冯华年忐忑,曲文星心思细,又聪明,不是张明明那样一块肉就能骗得晕头转向的小孩儿。
卫生间的门开了,曲文星身上穿着石头的衣服,头发还没有吹干。
“找不到吹风机吗?”冯华年问他。
“没有,我不喜欢用吹风机,”曲文星也走到厨房门口,看向里面的两个人,“哥你……住在老师家吗?”
“对啊。”
石头就给了俩字,冯华年还等石头说下文,结果石头没有下文。
“为什么啊?”曲文星问得有些小心。
“不想住宿舍,寝室关系不好就搬出来了,我俩合租,这里便宜。”石头说得坦坦荡荡一点也不心虚。
冯华年在一旁点点头,这也是实话,就是省略了重点。
谁知道曲文星开口就问:“哥你没有钱吗?”
“啊?”
“我可以给你,我有很多,就当……是爸给你的生活费。”
石头笑了一声,从曲文星身边挤出去,径直去了卧室拿衣服换。
“哥。”
曲文星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石头,冯华年拍了下他肩膀:“你不用操心他,他知道该怎么生活,再说了,我这儿也没有很差吧。”
“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曲文星忙说。
冯华年笑笑,转身打开冰箱,看看里面的菜还够做晚饭,就问曲文星:“要留下吃饭吗?这雨越来越大了。”
说完他才想起来,曲文星家有保姆。
“要不打个车回家。”
“金姨今天没在。”
冯华年话音刚落曲文星就接上了。
“你自己怎么吃饭?”
“我自己做点,或者在外面吃。”
冯华年点点头:“那就留下吧。”
曲文星马上撸起袖子:“我来帮忙。”
家里多了一个人,他们就多做了两个菜,石头摊开折叠的餐桌,冯华年把菜摆上去,又对曲文星说:“冰箱里有饮料,你去拿。”
曲文星过去拿了三瓶,一瓶摆在一个人面前。
他还有些兴奋,手里拿着冰凉的可乐,说:“我们好像第一次一起吃饭。”
冯华年递给他一双筷子:“上学期我是你班主任,一起吃饭不合适。”
“那这学期就没事了!”
石头坐下问他:“金姨最近怎么总是不在?”
“她家里有事,好像是房子和地的问题,我也搞不清。”
这些事情冯华年和石头也不太懂,他们就略过了这个保姆。
这顿饭吃得还算愉快,曲文星的话多了起来,他说他在数学办公室见过张明明,今天下雨学习小组提前解散,他本来想去买点吃的回家,就看到张明明自己在立交桥下蹲着,那立交桥上面就是高架,车来车往很危险,他就带着张明明回来了。
“那里离一小有段路,他怎么自己跑那儿了?”石头奇怪。
曲文星扒了一口饭,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
晚饭过后,曲文星要帮他们刷碗,冯华年又让他回去自己玩。
“老师我能看看你的漫画吗?”
冯华年的卧室除了睡觉一般不关门,路过门口就能看到他那满满一架子的漫画。
“去看吧。”他说。
他和石头在厨房商量,等下把曲文星送走,再去张姐家看看。
都收拾好之后,他们打着伞送曲文星去门口打车,曲文星穿着石头的衣服给他们摆摆手告别。
回来他们就直接去了楼上,张明明已经睡了,张姐的鼻子眼睛都红着,明显刚哭过。
冯华年把曲文星的话转述给她,张姐捂着脸,过了好一会儿说,张明明说是有人欺负他。
“他说就这半个月,有几个大人总来问他要钱,他今天把钱给他们,他们还追着他要打他,他才跑的,”张姐擤了下鼻涕,扶着额头很是头疼,“我问他是谁,他说不认识,看着像二三十,问他抢了多少钱,他说一次就抢五块十块,也不问他要更多,我还给他老师打电话,他老师说班里其他学生没遇见这事。”
很明显,张姐不太相信张明明的话,他们也觉得奇怪,成年人抢二年级小学生的钱,还只要五块十块,不太合逻辑,而且这小胖子跑步慢吞吞,甩掉成年人也不现实。
“他有说为什么不敢给大人说吗?”冯华年问。
“他说那几个人威胁他,他敢给别人说,就找人来打我,”张姐的手在胸口狠狠拍拍,“还找人来打我!”
等张姐气喘匀了才问他们:“你们说这事可不可信?”
尽管冯华年觉得漏洞百出,但他还是说:“要不明天我来问问他,他说的要是还一模一样,那可能确实就是这样。”
“难怪前几天他要给我钱,让我每天接他。”石头突然插话。
张姐和冯华年都看着他,他又对张姐说:“会不会是你的学生?想报复你。”
张姐懵了,她自认为自己不是那么招人恨的老师,这种事怎么就会落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