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肤浅了吧。”
“很有安全感。”
“就是因为他帮你?”
“嗯。”
“这是他应该做的。”
陈喜悦有点不服气,她的心动在冯华年眼里好像不值一提。
“老师,你是不是没有过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啊?”陈喜悦抬着眼,鬼马地问他。
这问题把冯华年问得一愣,他也故作不服气地回:“你凭什么说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理解我呢?”
冯华年不和她闹了,沉下声对她说:“因为我是你老师,我要考虑的比你多得多,你可以喜欢他,但是如果你再因为他上课走神,那他可能就会变成你未来去认识更好的人的绊脚石。”
“更好的人,”陈喜悦往围墙上一靠,“谁知道什么时候能遇到。”
“你才多大,说不定等到上大学你的审美就变了,就不觉得他帅了,也说不定,你还能找到更帅的。”他说。
陈喜悦偷偷笑,又侧过头:“老师,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他叫石头?这么草率的名字,他爸妈是怎么想的?”
冯华年不自觉地抿了抿嘴,不露痕迹地笑了一下后说:“因为他小时候特别喜欢捡石头,经常泡在河边,一捡就是一天,他能捡来很多很漂亮的鹅卵石,别人问他叫什么,他就说,他叫石头。”
“他是改过名字吗?”
“嗯。”
“那他原名叫什么?”
“那个名字更难听,他不喜欢。”
“原来是这样。”
冯华年说罢看向陈喜悦:“那你以后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陈喜悦重重呼出一口气:“知道,把他埋在心底,我现在最重要的是考大学,考好大学。”
“不错,”冯华年把手里的画还给她,“拿走吧。”
“可以吗?”她有些小惊喜。
冯华年点头:“但这是最后一幅了。”
“嗯。”陈喜悦接过画,也点点头。
陈喜悦走之后他独自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鼓起腮帮子,又把气吐出来,其实他以前想过,如果以后碰上其他喜欢石头的人,他会不会吃醋,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第一个就是他的学生,吓得他压根不敢吃那一勺子醋。
他想,他应该减少以后石头出现在学校门口的频率了。
回到办公室,王征说刚才已经把卷子分好装订了,冯华年那份在桌上,他不想留在学校改,就装起来带走晚上回去改,还能差遣石头帮他改。
石头在校外等他,冯华年走过去,站在石头面前看了好一会儿。
石头往后面看看,背后也没有什么东西,他不自在地问冯华年:“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怎么看你才会有怦然心动的感觉。”冯华年说。
“哈?”
他抬腿往前走,明天不用上班,所以今天不急着回家。
“你有过这种感觉吗?”石头踩着车子追上来,然后一下一下蹬着脚蹬,在他身边晃。
“嗯......”冯华年开始回忆。
“我说是对我,不是对徐向南!”
“哈,”冯华年笑了出来,“那可能就......”
“那我问你,”石头一点也不想听后面的话,直接打断,“你是在什么时候对我萌生出那种想法的?”
冯华年舔了舔嘴唇,在他和石头相处的所有记忆里,让他内心产生异样的画面现在算来好像有些多。
他记得在泳池里,石头像一尾修长灵活的鱼,钻出水面时强健的双臂扬起水花,短暂换上一口气,再扎进水里,那片水花又星星点点散落在激荡的水面。
他坐在岸边,那时候他看不到石头的脸,只看得到宽阔的肩和蓬勃的肌肉,所以他有了一闪而过的心动。
还记得一个晴朗的午后,他睁开眼,看到石头在身旁熟睡的侧脸,那个画面太过于恬静,导致他猛地一惊,那一惊心也在颤。
更别提徐向南在的那段时间,石头闹的所有情绪,他那时候确实为此苦恼,但不可否认,某些夜深人静的时刻,一丝窃喜从苦恼中钻了出来,孢子一样纷飞在他的大脑。
以及总有一个人,一直安安静静等他,或是风风火火朝他跑来,没有怨言,只是在意他会不会丢下他,而他,只需要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
但是这些如果都让石头知道,这家伙一定要得意洋洋,所以他从中摘了一个说:“看你游泳的时候。”
“哦?”石头探着头在旁边问,“冯华年,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什么?”
“见色起意。”
“......”
冯华年抬起手要打人,石头一脚蹬着自行车飞了出去。
回到家属院,他们正好在院门口碰到张明明,刚才他们顺路买了一份炸鸡排,往常这小胖子不用人喊就扑上来仰着脸说想吃了,今天冯华年叫了他两声他才过来,还很客气地就拿了一小块。
张姐刚从车子棚出来,冯华年问她:“明明怎么了?胃口不好啊?”
“唉,”张姐疲惫的脸上又布满惆怅,“前两天,抢他班同学的铁疙瘩拿去卖,人家告老师了,我这刚从老师那回来。”
“抢铁疙瘩?”
“他们班有些小孩儿捡废铁卖给收废品的,他给人家抢了,我问他卖的钱干啥了,他说买零食了,”张姐说着来气又在张明明屁股上踢了一脚,“给着你零花钱你还抢别人的,怎么就这么馋!”
张明明揉揉屁股,一脸的委屈,又憋着不敢哭,跟宝贝似的捧着那一小块鸡排继续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