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成绩出来了,曲文星的数学这次没掉链子。
“哎,你弟下学期就去重点班了。”冯华年对石头说。
“嗯?”石头正在穿裤子,他上班要迟到了,就随口回了句,“不错。”
“你还记得之前说考进重点就带他出去玩吗?想好去哪了没?”冯华年继续看成绩单上其他学生的成绩,总体考的都还不错,陈喜悦又是仅差了一点就能挤进重点,有点可惜。
石头挠挠头,他还真没想。
“随便逛逛吧。”他说。
“出去多呆两天呗,现在是暑假,”冯华年转身问,“你能请假吗?”
假期石头是有,只是去哪里能和曲文星不尴尬地独处两天是个问题。
“你平时不挺会安排吗,怎么到你亲弟弟这儿就哑火了。”
“你希望我跟他搞好关系吗?”石头问。
“当然啊,他是我的学生,还是个不错的学生。”冯华年说,其实他是觉得,石头的所有家人里,也只剩下曲文星是真的会惦记他了。
“等我排好班再说吧,”石头说完看着窗外突然灵光一闪,“要不我带他去漂流得了。”
石头喜欢漂流,而冯华年不喜欢,是非常不喜欢,软磨硬泡也不行。
冯华年大学时期和寝室六人一起去峡谷漂流,那一路上峡谷里冰凉的河水铺天盖往他头上浇,无孔不入,一次漂流玩得他差点归西。
石头飞快决定了,就去漂流,他又问冯华年:“你什么时候回家啊?一整个暑假都在家?”
冯华年摇摇头:“过段时间再回,学校还有事,回去呆一周就得了。”
石头伸着头在冯华年脸上亲了一口:“那你回去的时候我多加加班,再攒几天假出来。”
冯华年指着桌上的表:“你要迟到了。”
石头嚎了一声跑了。
发完成绩条那天,都已经放学了,冯华年刚安慰完陈喜悦回到办公室,曲文星又来找他。
办公室里老师都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也没再藏着掖着,直接说:“和你哥商量好时间了吗?”
曲文星从今天一早心情就很好,他凑到冯华年身边站着,点着头说:“他昨晚就和我说好了,后天就出发,带我去漂流,在山下住一天,第二天去爬山。”
冯华年心想年轻是真有劲。
“那你们玩的开心,”随后他又恢复了老师的身份,说,“下学期加把劲,再往前面冲冲,看成绩你可能又要和林森分一班,上课不要讲小话,高二了,自觉性要提高。”
“我知道,我不跟他坐同桌。”
冯华年满意地点点头。
“老师,”曲文星又往前走了一点,衣服都蹭到了冯华年手臂,“我去重点班了还能来找你吗?如果有不会的题什么的还来问你。”
冯华年笑了笑:“你问你老师也是一样的,他们讲的比我好。”
“林森说,重点班的老师很忙,而且一遍听不懂的话他们就没耐心讲第二遍了。”曲文星低声说。
“等你过去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当然冯华年也没那么绝情,“如果实在听不懂也可以来找我。”
曲文星心情又好了,给冯华年道声再见就走了。
过了两天,石头收拾好行李带着曲文星出发了,家里只剩下冯华年的时候,刚好他的寝室群又热闹了起来。
上海那三个创业的兄弟终于排好了时间,公务员也调了个双休,而他正好也在暑假,他们就约好了在八月见面,顺便回学校请大学时期待他们不错的毕业导师吃个饭。
两天之后,石头像被烤焦了一样站在门口露着一口白牙朝他笑的时候,他才由衷感受到外面太阳的毒辣。
他本来还以为这个夏天没有那么热来着。
只晒了两天,石头就黑了一个色号,胳膊都分成了两截,不过石头是那种随便捂一捂水里泡一泡又会白回来的体质。
冯华年找来药膏,石头脱掉衣服等着冯华年给他涂,结果冯华年只是把手里的药膏丢给他,就拎起那个背包去了卫生间,全塞进洗衣机里搅。
“你没做好防护吗?被咬成那样。”
石头只能自己挤着药膏往身上涂:“又是山又是水的,全是虫子窝,而且我们上山时候走的野路,还碰到了一条蛇,有我手腕这么粗。”
石头举着胳膊朝他比划。
“你怎么这么大胆?还走野路。”冯华年皱起眉毛。
“不是什么荒山,挺多人的,大路上人更多,我们不想和他们挤。”石头扭着胳膊往背上的虫子包上抹药。
爬都爬完了,也就算了,冯华年不想唠叨太多,接过药膏给他涂背:“曲文星玩的开心吗?”
“他看起来挺开心的,”石头等涂完药套上衣服,撒娇说,“你怎么不关心我开不开心?”
冯华年‘啧’了一声:“那你开心吗?”
“还行吧,”石头爽了,又挤着冯华年,“你能早点从家里回来吗?”
“干什么?”
“生日,你不能过了十年还鸽我吧?”石头又把十年前的八月十二号拉出来鞭尸。
“你已经计划好了吗?”冯华年问他。
“还有半个月,过几天我就安排,你说我们要不要找个能避暑的地方......”
“石头,”冯华年把手放在石头手背上,打断了他的话,“我八月要去北京,我们一起去吧?”
石头愣了愣,问:“你要回大学去见你室友吗?”
“嗯,顺便玩几天,你去过北京吗?”
“还没。”石头说。
“那就一起吧。”
石头对于冯华年邀请他一起去北京很期待,攒出来一个星期的假等冯华年从老家回来。
冯华年忙完了学校的事,回到家就主动找冯万盛聊工作,这样能让他爸妈把相亲这个话题暂时放在一边。
他给冯万盛提起了曲文星,不过没有提过石头,他把石头完全隐藏了,他爸妈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甚至方桦问他之前常通电话的朋友是哪个朋友,他也是拉王征出来挡的枪。
冯万盛听完曲文星的事后,就说一个父母完全不管的学生能有这个成绩不容易,末了他还嘱咐了冯华年一句:“多关心一点是可以,但是切忌和任何学生走太近,记住你们只是师生,别想着去和学生做朋友。”
“我知道,”冯华年确实没把这当回事,“他下学期就不是我的学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