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华年背上背包,慢悠悠地走到平时见面的地方,没多久石头就到了。
“你是不是发烧了?”石头开口就问。
“看得出来?”
“脸都红了。”
冯华年坐上车,石头又说:“去诊所打个针吧?”
“不打。”
“打针好得快。”
“不打。”他倔得很。
石头骑着车,在前面一直和他说话。
“上次我发烧你非要我去打针。”
“你没有拒绝。”
“你发着烧怎么还那么多歪理?”
“是事实。”
冯华年到家之后就换了衣服躺到床上,用被子裹着自己,石头把狗窝拿到外面,不让拖把进卧室。
他给冯华年找了点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冯华年吃下去。
“你不会是去游乐场玩跳楼机给吓的吧?”
冯华年放下水杯又躺回去,给石头留个后脑勺:“谁被吓得过了三天才发烧。”
“可能是潜伏期。”石头探着头说。
冯华年没劲吵,轻声哼了一下就闭上眼不再说话了。
石头把卧室的窗户关好,拿起水杯和剩下的药悄声离开,关上了卧室门。
他回了趟学校,把电脑和作业带过来,之后就一直在冯华年家客厅待着。
沙发乱糟糟的,他不想帮徐向南收拾,就找了个小板凳坐在茶几旁。
冯华年一觉睡到五点还没有醒,石头进去拍了拍他,小声问:“晚上想吃什么?”
冯华年只是把头往被子里埋,他什么都不想吃。
“那我煮粥了,你得吃下去。”
他去厨房找出砂锅,洗了点米放在火上开始煮,闻到米香之后又转小火继续煮。
他听冯华年的嗓子也哑,可能喉咙肿了,他想把粥煮得烂一点。
石头刚坐回小板凳上继续设计实验,门响了。
他起身走过去,徐向南进来径直走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喝了半瓶。
徐向南看到炉灶上的砂锅,大声喊:“小年你回来了啊!”
“是我。”石头站在厨房门口说。
徐向南和石头,相看两厌,一开始徐向南还想着既然是冯华年的朋友,即使不喜欢,但是在冯华年面前也得给他好脸,今天看起来冯华年不在,只有这个小子,他也就不再假装。
“你自己在这儿?”他问。
“冯华年发烧了,在屋里睡觉。”
徐向南一听,要过去看,被石头用肩膀顶了回来:“你一身酒气别去烦他。”
徐向南烦躁地拽拽领带,客户无酒不欢,他从中午陪到现在,换了三个场,回来还要受这小子的气。
他按住石头的肩膀,手慢慢收紧,石头依旧不冷不淡地看着他。
他笑了一声:“你管的有点太多了。”
“不用你教我。”石头把他的手拿开了。
徐向南叹了口气,摇摇头:“我不是教你,我在以过来人的身份和你聊天。”
“你是以什么立场来拒绝我去接近小年?你知道他的性取向吧,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所以你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徐向南问。
石头的脸色沉了一点,冯华年喜欢徐向南,这就是最让他心梗的地方。
徐向南看石头的表情,抬起手掌:“好,今天既然聊了,那我就把我的想法说给你听听,小年说你是直男,你直不直的我们不讨论,你对我有意见,我们就也不讨论我,就以你作为朋友的身份来聊。你难道不觉得你的占有欲太强了吗?如果小年喜欢的不是我,换成其他一个人,你对他的敌意会不会消失?”
换成其他一个人,换成谁?他不知道。占有欲太强?这是第二个这么说的人。
“这只是谈恋爱,如果有一天他要结婚,要生孩子,你也跳出来和他老婆孩子抢?”
“他不会结婚。”石头说。
徐向南轻蔑地笑了一声:“我就讨厌你们这种小孩儿天真的理想主义,不会结婚,你说的还是他说的?你知道他父母多传统吗?你知道省实验这个工作对他多重要吗?在这么一个学校里,二十多不结婚,三十多不结婚,到了四十多再不结婚,你猜学校里会有多少传言八卦?”
“我需要他的时间只是这两年,你呢?还有,他不是你哥哥也不是你爸爸,他没有义务把你养大,”他在石头胸口点了两下:“结婚,对他来讲是最现实也是最好的选择,你抢不过的。”
石头的拳头握了起来,他咬了咬后槽牙,徐向南说的这些,他没有想过,但是他觉得这是有办法解决的。
徐向南看出了石头内心在挣扎,他又扶住了石头的肩膀,再次说服道:“你和他,不是一条轨道上的人,如果你让他产生了不该有的期待,那对他来讲会更残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