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没有走。
刚才他叫冯华年起床吃饭吃药,冯华年问徐向南回来没有,石头点点头。
徐向南在外面安静得出奇,冯华年吃完药也对石头说:“你回学校吧,明天不用来接我了。”
但是石头没有走。
冯华年又睡下了,石头连卧室门都没出,碗和水杯往书桌旁一放,打开电脑继续做作业
徐向南没有进来,没有找他,到了快十二点,外面的灯就熄灭了,石头把手里的漫画合上,小心放回书柜里。
他没心思做作业。
他拿着碗去厨房洗了,没有开灯,又走回来继续坐着。
他可能要在这里坐一晚上。
屋里只有书桌上一台昏黄的台灯亮着,石头把光线调到了最弱,不让它照到冯华年。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回想起下午徐向南的话,心里就发堵,堵着堵着就感到难过。
他看着冯华年,才意识到这个人不可能永远陪着他,这个不可能让他鼻子猛地一酸。
冯华年好像睡得安稳点了,呼吸变得很均匀,他把手背贴在冯华年额头上,温度也退下去了一点。
即使不是徐向南,冯华年也会爱上其他人,和那个人一起生活,一起睡觉,不讲理地吵架,还会拍着他的头安慰他。
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的手指划过冯华年的脸庞,又有什么人会被冯华年满脸爱意地看着?
他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流逝,他最重要的人要被抢走了。
他的手指在冯华年唇边颤了颤,因为发烧,通红的嘴唇有些干燥,他把手指轻轻按了上去。
徐向南来了半个多月了,他们接过吻吗?
是不是他按得太用力了,冯华年微微张开了嘴,舌尖抵在牙齿中间,他的手指便不自觉地往里面探了一点。
口腔里的温度比额头要高,他的手指抵着湿润的舌尖,冯华年轻轻哼咛了一下,他就用手指撬开牙齿,按在了湿热的舌头上。
只是一下,他的喉结跟随着滚动了一下,他把手收了回来,冯华年的嘴唇变得有些湿润了。
什么样的期待才是不该有的?
——
冯华年睁开眼,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已经退烧了。
他歪过头想看看窗外的天是不是还黑着,却一眼看到趴在书桌上睡着的石头。
他从床上坐起来,推了推石头的胳膊。
石头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是冯华年醒了,就从桌子上爬起来。
脸麻了,手麻了,腿也麻了。
冯华年就看着石头以一种抽象的姿势缓了半天,憋着笑问:“你怎么不回去啊?”
石头指指合上的笔记本电脑:“做作业,做太晚了懒得跑了。”
窗外的天正在从黑色变成灰白,但也才四点多。
冯华年睡了太久,已经不困了,石头打了个哈欠,又趴回桌子上,从旁边拿过来一本线代和一个作业本:“睡不着就帮我做作业。”
冯华年不想出去打扰徐向南,他让石头去床里面睡,昨晚他应该没有睡到那部分。
过了十年,他还是得帮石头写作业,还是得刻意把字写丑。
到了七点,冯华年出去洗漱完回屋换衣服,石头从床上爬起来,看到冯华年已经穿戴整齐了,挠着头发问:“你还去上班啊?”
“退烧了就过去,让别人代课不是个事。”
他带的七班八班数学课进度会比王征往前两个课时,他再不过去学生就得再上一天自习。
“那我去送你。”石头也下床开始收拾东西。
“你睡吧,我自己去。”
石头摇摇头:“我回寝室睡。”
他不想和徐向南独处一室。
冯华年来到教室,班里早读刚结束,陈喜悦和曲文星同桌两个跑到讲桌上问他怎么样了。
“我没事了,今天精神很好,谢谢你们。”冯华年说。
“那就好,”陈喜悦偷偷说,“王老师昨天有事没事就在后门口站着,还板着一张脸,吓死人了。”
冯华年笑了几声,第一节课上完回到办公室,他就对王征说:“我班同学说你老站后门口吓他们。”
“啥啊!”王征委屈,“我是想看你班学生自觉性怎么样。”
“所以他们怎么样?”
“还行,比我班强,就几个刺头不听课,前排中排都很自觉,”王征靠在冯华年桌边苦恼,“所以成绩好的班会越来越好,成绩差的越来越差。”
冯华年很欣慰。
——
石头回到学校直接去了图书馆,把昨天的设计做完交上去,就回寝室一觉睡到中午。
睡醒之后寝室只有他一个人,先天性心脏病没在,难怪他能睡那么久,寝室前所未有的安静。
他躺在床上,想到了昨天晚上,又抬起胳膊盖上眼睛。
他错过了上午的课,班长应该会找他,他从床上坐起来,也该起床了。
手机上又是一堆消息,同学发消息说上午就一个老师点名,替他答到了,他道了声谢,往下拉看到宁非凡一早给他发的消息。
因为他没回,宁非凡还叫他看到了马上回复,急。
‘刚睡醒,怎么了?’
他把消息发过去,宁非凡就约他学校南门保安岗见。
石头穿好衣服过去,宁非凡和她的室友在半路等着,见到他就忙跑来把他拉到一个公告栏旁。
“怎么了?”石头不明所以。
宁非凡指着公告栏上贴着的一张寻狗启示,石头从头看下来,才明白过来,这张启示找的是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