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会展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又逛了逛别的地方,吃了个晚饭,要回酒店的时候路过一家很有格调的甜品店,冯华年站住脚步叫石头,指指橱窗里四寸的小蛋糕:“挑一个,看起来挺好吃的。”
“还要买蛋糕啊?”石头按了按晚上吃得饱饱的肚子。
“当然要买,”冯华年弯下腰看,“也不大,两个人吃得完。”
石头也弯下腰,从这一堆精致的蛋糕里挑了个最简单的,上面是绿色葡萄加上无花果,一层薄薄的白色奶油,店员说中间淡绿色的是龙井茶奶油,下面玫粉色的是树莓奶油,略有些酸,入口清爽不腻。
他们手里还拎着很多从会展里淘来的东西,现在又加上一个蛋糕,不想去挤地铁了,就干脆在路边打了辆车。
坐在车里,冯华年把蛋糕放在腿上扶着它,车走了一大半路程才突然想到,他们忘记问店员要蜡烛。
“算了。”石头说。
能在今天十二点结束之前吃到蛋糕就够了。
司机开车很快,看起来像是急着拉下一单,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他们正在说话,车猛地向右急转弯,强大的惯性让石头一头磕到车窗上,冯华年栽到了石头身上。
“我□□@#¥!*%$#@$傻逼!呸!”
他们就看到司机把车窗打开,脑袋伸到外面吐了口口水,继续对前面一个骑着电动车冲过去的小年轻破口大骂。
司机骂了几句又把车拉直,一脚油门冲过即将变红的黄灯。
冯华年坐起来,腿上的蛋糕翻倒在脚边,刚才那一瞬间的冲力让他完全无意识地踩在了蛋糕盒上,白色盒子上甚至还留着他的脚印。
石头脸上划过一闪而过的慌张,他弯腰把蛋糕捡起来,愣愣地盯着那个蛋糕,脸慢慢阴沉下来。
司机开着车,嘴里还在继续骂人,骂那个骑电车的小年轻活该被撞死,最后上升到全家都该被车撞死。
冯华年叫了司机一声:“师傅,路边停车,我们下车。”
“这马上到了!”司机大喊。
“不用了,停车。”
他们下了车,站在路边,石头拎着东西一言不发。
一年前的今天,甚至好像也是差不多的时间点,另一辆车翻了,碎掉的蛋糕卡在车的缝隙里,奶油从盒子里被挤出来,混着不知道谁的血。
也是那么短短几秒钟的事,当时很多人都说,他们三个能活着都是走了大运。
可是他看着手里的蛋糕,还是觉得可惜。
“石头。”冯华年又叫了石头一声。
石头抬起眼看他,冯华年把蛋糕从石头手里拿过来,转身丢进垃圾桶,然后又说:“我们回去再买个吧。”
“不用了。”
前面就是酒店,再回去就没必要了。
“我想吃。”冯华年固执地抬手打车。
对面一辆车看到了,掉头过来接他们,冯华年转头看到石头还是魂不守舍的模样,就抬手在他头上拍了拍。
“蛋糕坏了再买一个就行了,过生日要开心点。”
石头对他笑了一下。
他们回到那家店,又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蛋糕,店员说再过十分钟就要关门,还特地给他们便宜了二十块钱,这次冯华年问她要了蜡烛。
回到酒店,石头的情绪已经恢复了,他们把东西放在一旁,小蛋糕摆在落地窗边的小圆桌上。
酒店的位置在一个湖边,湖边还有一个本市最大的摩天轮,一到晚上开启灯光非常漂亮。
“先洗澡还是先吃蛋糕?”石头问冯华年。
“先洗澡。”冯华年站在窗边看着夜景说。
他想洗完澡换上睡衣坐在窗边舒舒服服地看夜景吃蛋糕。
冯华年拿了衣服先去洗,刚出来就看到石头脱了上衣站在窗边自我欣赏,他眼角抽了抽:“你大半夜耍什么流氓,还站窗户边,把衣服穿上。”
“单向玻璃,外面又看不见。”
“那也穿上衣服。”
“不穿,我要去洗澡,”石头走到冯华年身边,突然退回来一步问,“我好看吗?”
“哈?”冯华年一脸问号。
“我和他比谁好看?”
“谁?”
“徐向南。”
“......”冯华年满是嫌弃地绕过这个人,走到自己床边坐下。
“你说啊。”石头不依不饶。
“你怎么这也要比?”
“我就要比,我爱慕虚荣不行吗?”
蛮不讲理,冯华年上下打量了石头几眼,说:“差不多吧。”
石头那花枝招展的脸一下拉拉得像个驴似的,撇撇嘴说:“你眼光真不行。”
浴室里哗哗水声又响了起来,冯华年躺倒在床上,闭眼回想起刚才看到的。
必须承认,石头年轻的躯体是徐向南比不了的,就算是二十多岁的徐向南也比不了。
对于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那样的身体是有吸引力的,他只是不想让那小子太得意而已。
突然,不知道谁的手机响了,冯华年转着头看了一圈,才看到石头丢在桌边沙发里的手机屏幕亮着,他爬起来走过去拿起手机,是曲文星打来的。
他拿着手机敲敲浴室门:“你弟的电话。”
石头连水都没关,在浴室里说:“你接吧。”
于是冯华年就接起了电话。
“哥。”
“是我,你哥有点事。”
“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