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觉得自己处于千流的环境中,能像她这样长大。
坦白说,意识到自己喜欢千流后,再想到那位[写信]的东京人,最初是嫉妒的心情占了上风。
类似于,嫉妒他更早地出现在她的人生里。
再然后,这份心情转变为了庆幸——庆幸他给当时的千流带去了前进的动力。
他推门的手一顿。
记得那天,千流是在去向那个人表达感谢的路上突然昏迷的。
[写信]的人,和那个群体会有关系吗?
不知道江户川原野的进展怎么样。
*
我打开房门,刚好一小时。
门外的研磨拎着一盒五仁月饼。
“这么大。”我瞠目结舌,那盒月饼够我和研磨一起吃四顿了。
研磨想要拿入户柜上的一次性鞋套,我磕磕巴巴地叫住了他,指了指地上那双毛茸茸的猫猫拖鞋。
我脚上的是小狐狸。
“就——多买了一双。”我说着语气愈发坚定。
他乖乖穿上,说不准是信没信。
我接过小黑送来的五仁月饼,切了四分之一,剩下的安置在了厨房的柜子里。
“千流。”研磨指了指我的眼角,我生怕自己露馅,“是不是因为喝酒了,眼睛里面还有红血丝。”
我连忙点头。
“我去趟卫生间。”他说。
“那我把五仁月饼放到茶几上了,待会可以变看电影边吃。”
软乎乎的大鹅现在变成了我的靠垫。
说起来,上次和研磨一起看电影,还是当鬼的时候,研磨买了两张票进电影院,还被当作了被女友鸽了的可怜人。
我托腮,在一众经典影片里艰难地挑选。
想要找到一部我和研磨都没有看过的电影也太难了,毕竟我俩都是资深影迷。
影迷一号研磨手持冒着热气的毛巾坐在了沙发上。
“去红血丝的。”
他示意我躺下。
平躺在沙发上,热腾腾的毛巾被敷在眼睛上,厚毛巾遮住了白炽灯的光亮。
“那我闭目养神一会,研磨还没吃早饭的话,先吃几口月饼吧。”
他嗯了一声,拿起遥控器,似乎也开始找寻着适合一起看的影片。
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着搜索电视的声响。
“研磨。”我说,“毛巾凉了。”
他的语气里有点诧异,但还是凑近了,想要帮我拿下眼睛上的毛巾。
我抓住了他的手,轻轻一拉,另一只手拿掉眼睛上的毛巾,眼睛弯成月牙状:“上当了吧。”
毛巾还冒着热气。
“啊——居然上当了。”研磨平淡的语气让人没有任何的成就感。
我撇嘴,稍微撑着沙发,借了点力,趁研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偷偷亲了他一大口。
得意洋洋的我立马从身旁捞来我的大鹅,作为屏障,挡在我和研磨中间。
“偷袭成功。”
某只大鹅玩偶咧嘴笑的表情和拿它挡在身前的主人一样。
直觉告诉我,眼前这只笑着的研磨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我紧紧抱住我的大鹅。
他问:“千流是把它当成被子了吗?”
“被子?”我疑惑。
“鬼怪潜伏进家中的时候,恐怖片的主角就是这样,把被子当结界,整个人钻到被子里。”
没错,大鹅就是我免受“制裁”的坚固屏障。
还未等我牢牢攥紧屏障,一脸茫然的我晕晕乎乎地被连鹅带人整个抬起,从躺着的状态一个晃神坐了起来。
——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瞠目结舌:“研磨哪来的力气。”
傻大鹅被随随便便抽到了旁边,他扣住我的肩膀,咫尺间,声音萦绕在我的耳畔。
“偷袭成功?”
虽然身体被研磨的双手锢住,我嘴上还是不肯服输:“刚刚就是偷袭成功了。”
他的声音像羽毛拂过心尖:“要再偷袭一次吗。”
我嘟囔:“这样都不算偷袭了。”
研磨突然俯身,在我的唇边落下一个吻,熨烫进血液里,他低声笑着:“那这样呢?”
大家都是玩一堆游戏摸爬滚打着长大的。
为什么研磨学得就这么迅速——难道学习好的人连这方面都学得快吗。
我遮住自己不争气变红的耳朵,清咳两声,生硬地转移话题:“我要饿死了,快点吃小黑送的月饼。”
其实,在过去的中秋节,都是和星愿一起过的。
她们家并非[传统月饼派],而是更喜欢尝试新式月饼,例如各种口味的冰皮月饼。
上次吃五仁月饼的记忆都模糊了。
我咬着厚实的饼皮,一口下去,扎实的馅料让人充满饱腹感。
“马上要过中秋节了吗?时间过得好快。”
记得我是十月份入学的,现在已经快到十月中旬了……
我的思绪突然停滞住了。
今年的农历八月十五,不是应该在九月份吗?
“…马上就要过中秋节?”我慢慢地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打开手机,眼前的电子日历宛如被重塑的乱码,日期重新被排序与打乱。
研磨似乎也微妙地察觉到了不对劲,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混乱的日期跌跌撞撞地定格在了新历十月十五日。
下方像被人生搬硬套般,强硬地附上了节假日的备注。
——今天是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