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们。
此地不宜久留，我摇了摇头，拉着朋友们向回城堡的路上走去。
笨蛋们撒着欢展开了又一次激烈的战斗，而赫敏扬着下巴来找我们了。她挽着我的另一边胳膊，趾高气扬地走回城堡石阶上，没有再理会罗恩的叫唤。
“我做了很多功课，肯定能把我的头发弄得服服帖帖，”走进门厅，赫敏用上战场一般坚决刚毅的态度和我们告别，“晚上见，玛丽。”
-
六点钟，帕德玛返回宿舍，第一件事就是对着我惊叫：“玛丽！你怎么还没有换好衣服！”
“现在才六点钟啊。”我痴迷地翻着黛拉送我的那本游记，既想快点读，又舍不得。
帕德玛严肃地说：“虽然你的舞伴不尽人意（我抗议地嚷嚷了一声）——抱歉，但我们必须要让你惊艳全场。起码超越那个德拉库尔。”
我私心认为，芙蓉·德拉库尔的美貌是不可能被超越的。她性格不太讨喜，经常当着我们的面抱怨来抱怨去，惹得就连好脾气的秋也有些烦躁。但她的长相和实力一样都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帕德玛信心满满地铺开了那一兜子魔法化妆品。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信心不减反增。过了一会儿，黛拉去换衣服了，夏洛蒂也来凑热闹。我换好了礼服裙，任她们在我脸上拿刷子扫来扫去。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礼服的事情了。
暑假时，我在风雅牌巫师店听从店员的建议定做了一条裙子，实话说它真的非常漂亮，漂亮到……我都不知道在什么场合能够穿上它。
当时，小天狼星什么也不肯对我们透露，只是气定神闲地微笑着：“这些衣服肯定会派上用场的，我保证。”
“现在呢？”夏洛蒂惊叹着问。
“现在？我仍然不确定。”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道。
溢美之词正在源源不断地从帕德玛的化妆镜里冒出来，什么“美艳绝伦”“无与伦比”“明媚可爱”……
我不确定地说：“这有点扎眼。其实我还有另一条——”
“不，你想都不要想。”帕德玛坚决地按住我的肩膀，她穿了粉色的裙子，乌黑的头发用金丝带编了麻花辫，衬得她本来浓丽的五官更加动人。她得意地说：“就这样，玛丽。你现在完美极了。”
裙子是淡金色的，裙摆上有隐隐约约的暗纹，会随着走动而显露出来。我不确定它在大厅的灯光下会不会更亮。尽管有项链搭配，我仍然不太适应没裹着毛衣和袍子的感觉，总以为肩膀和脖颈凉飕飕的。
把平时束在脑后的头发都放下来也带给我一阵奇怪的感觉。我今天才发现它们已经长过了我的肩膀，几乎要垂到腰间。帕德玛的咒语能让我的头发自然而然地卷出很好看的弧度——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的，也许是某期《女巫周刊》。
总之，虽然起先有点不太适应，但朋友们的夸赞让我渐渐自如起来。
等到黛拉完成了她的装扮，从盥洗室门后款款走出来，我们呆呆地望着彼此，足足有十几秒，然后同时笑了出来。
我有点喘不过气，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她身上那件绿色的丝绸裙：“你太美了。”
“我知道，你也是。”她温柔地说。
-
休息室里人满为患，夏洛蒂的舞伴是同年级的安东尼·戈德斯坦，他已经在楼梯下等着了。泰瑞却仍然不见踪影。安东尼朝我们挤了挤眼睛：“他在门厅。”
“……”黛拉挽着我的手，悄悄说，“老实说，我现在竟然有点紧张了。”
“他真的什么也没透露吗？”我也悄悄问。她摇了摇头。
在休息室里，拉文克劳的魁地奇球队队长罗杰·戴维斯正在焦虑地来回踱步，确认自己一切看起来都好——他有幸邀请到了芙蓉·德拉库尔，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我还终于在今天头一次看见了秋和她的女友们。她被簇拥着，仅仅是侧脸都看起来光彩照人——玛丽埃塔朝我们挥挥手，秋转过身，眸子亮了起来，用口型对我说：“圣诞快乐。”
我晕乎乎地朝她点头。
霍格沃茨明明是禁酒的，而且舞会还没有开始，可是空气里似乎已经布满那种令人醉醺醺的因子。
我和纳威提前约好了在大厅里见。我左手领着卢娜，右手领着黛拉，向礼堂的方向走去。黛拉一直紧紧贴着我——她其实不太喜欢被很多人关注着的感觉，而非常不巧，我们三个一路上引起了太多关注。
好在我们马上就在一层的楼梯口遇见了泰瑞。
这位先生穿着讲究的礼服长袍，棕色的头发服服帖帖地梳到脑袋后面——他看见黛拉，就愣住了。
两个人就这样小心翼翼地彼此端详了好久，直到我大声清了清嗓子。泰瑞如梦初醒，结结巴巴地说：“天啊，你……你真漂亮。”
黛拉已经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了。我忍不住有点想笑，泰瑞立刻就露了原型：“别取笑我，玛丽。至少别在这儿。”
“不，我不取笑你，”我摆摆手，替黛拉开门见山地说，“你的惊喜呢？”
尽管很紧绷，黛拉也非常配合地、期待地望着他。泰瑞酝酿了一下，然后小心地搂住黛拉的肩膀，轻声说：“在外面走廊的角落……那里没什么人，我觉得你会更自在。”
好吧，我就知道他对她一直很体贴。我欣慰地耸耸肩，目送他们两个走远，提醒道：“别忘了八点的时候回来！”
一个送走了，还有一个。我继续领着卢娜走进前厅，发现这里更加热闹，很多人在原地打转，来回张望着，等着自己的舞伴。有人对我打招呼，我都一一回应了。
很快我就发现了罗恩和哈利。哈利旁边站着金妮——我险些没有认出来她。她的裙子像是韦斯莱夫人亲手做的，非常时髦可爱，火红色的头发绾成了发髻。站在哈利旁边，她非常兴奋和紧张。
罗恩倒是很好认——他不停地抻着脖子向门厅张望，像在找人似的，实在比较显眼。而且他穿得有点，嗯，太复古了。但很幸运，这风格和卢娜的裙子正好相配。卢娜穿了一件像蛋糕一样层层叠叠的裙子，头发上别着兔子发卡，耳坠是胡萝卜的形状。
我径直走过去，对他们打招呼。
罗恩的表情有点僵硬和沮丧，干巴巴地说：“喔，你好——卢娜。”
卢娜很高兴地挽上了他的手臂。我出于同情很想提醒罗恩别再找赫敏了，但又觉得他恐怕听不太懂。
哈利则愣了一会儿，直到金妮大声对我说：“你——你今晚很漂亮，玛丽。”
我很感动地和她拥抱。然后才听见哈利失魂落魄地说：“嗯。漂亮。”
好吧，我能理解，他大概是在为开场舞而焦虑。我耸耸肩，和他们告别，踏上了寻找纳威的路。
我还在人群里看见了韦斯莱双胞胎。下午被雪球砸中的回忆还历历在目，我决定不要去主动打招呼，结果其中一个回头，立刻就发现了我。他们凑过来，两双眼睛同时聚焦到我身上。
过了几秒，他们同时若无其事地开口：“喔，晚上好啊。”
我扬起眉毛：“‘晚上好’？”
弗雷德投降地举起了双手：“抱歉，小姐，您的美丽无法用言语形容。”
“是啊，”乔治赶紧说，“如果一会儿能有幸和您跳一支舞的话——”
“兄弟，认真的你现在就要开始吗？我们明明说好的……”弗雷德诧异道。
“……”我在他们一来一回的插科打诨开始之前溜走了。
在人山人海中，我眼尖地瞅准了一个蓝色裙子的姑娘，静悄悄地走过去拍她的肩膀：“嘿！”
赫敏被我吓了一大跳，先是瞪圆了眼，然后才放松下来，和我抱了个满怀。她不好意思地被我仔细打量着。她的头发真的被梳成了服服帖帖的发髻，她的裙子是一种雾一样的梦幻的蓝紫色。
最后我满意道：“你会惊艳全场的。”
“谢谢，我知道。”她露出一个优雅至极的抿嘴笑。我欣慰地目送她溜出城堡大门——大概克鲁姆在外面等着她。
我则继续寻找自己的舞伴，最后果然在角落里发现了局促的纳威。
当我走过去的时候，我哭笑不得地发现他把自己的领带打反了。他结结巴巴地对我打招呼，我感觉他光是维持站立的姿势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放轻松，纳威。”
这时候我反而不那么紧张了，尽管周围有越来越多人向我们这对组合投来惊奇的目光。我帮他调整了一下领带，好让它看起来符合礼仪规范：“之前练习的时候，你跳得很好。”
礼堂的门要到八点整才会敞开。过了五分钟，大批斯莱特林的学生从地窖里涌上来，为首的潘西·帕金森挽着克拉布的手臂。我对他们普遍没什么兴趣，倒是扎比尼还算态度亲切地和我打了个招呼。
几乎是同时，橡木的城堡大门打开了，卡卡洛夫教授领着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走进来。为首的是克鲁姆，赫敏挽着他的臂弯——我听到身旁有人发出惊叹。他们似乎都还没意识到这就是赫敏·格兰杰。
麦格教授大声说：“勇士们请到这里来。”
大家开始推推搡搡地排队准备进入礼堂。
这时候纳威似乎有临阵脱逃的意图。他惊惶道：“我不知道，玛丽……或许我不该和你……”
说话间我挽上了他的手臂。
“没有什么应不应该，让我们至少跳完前三支舞。”我眨眨眼说。